“两位好,我叫童心格,是温格·切克拉夫斯基的2号复制体。”这张脸看上去至少得有四五十岁,但这位说话行事的时候,却带着一股和年龄并不相配的奇怪“朝气”。“我目前在学术委员会里,和我的两个兄弟担任高级顾问一职。”
杨伟民张大了嘴,他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半天没说出话来。
唐庆隆的反应更快一点,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伱……你和十四号……”
“对,我们都是原体复制的结果。”童心格微微一笑,“不过我和他们没有直接见过面。第一批复制体是原体亲手制造的,我们兄弟六个里,现在只剩下四个了。”
“童顾问和联合政府合作已经有二十年了,他是我们可靠的朋友。”袁思平为童心格的身份做了解释,然后说道,“我的想法可以实现,实现的根子就落在童顾问和他的两个兄弟身上。”
“他们是整个联合政府里,最精通人格数据化和脑机接口使用的专业人士。”袁思平的双眼重新开始放光,“没有人格和相应专业知识,定向培养出来的大脑不过只是一滩肥肉。但他们能赋予大脑最重要的内在——让一块肉成为一个人的关键。”
“聪明的基因,想要多少有多少!”袁思平一挥手,仿佛千军万马即将开拔出征,“三十多年来,光是签了捐赠协议的特殊津贴专家就有两百七十多位。大崩溃过程中,温格收集过的数字化人格有六万多个,从事科学研究的专家至少有八百多名。”
“我们甚至可以摸索实验出最合适的搭配——什么样的人格和什么大脑配合在一起,能够创造出最适合研究这种问题的组合。”袁思平谈论这种组合的时候,仿佛正在谈论如何对山坡地上的果树进行嫁接扦插。
杨伟民忍不住了,他努力劝道,“袁院士,咱们还远远用不上搞这么极端的做法。把数字化的人格和大脑组合在一起……这不成了造人么?”
“这有什么的?”袁思平皱眉反问道,“我没有为这些大脑提供身体,也不会为他们搞什么权利索取。它们就是工具,是用来研究一个切实威胁人类社会的危险的工具。”
“这样的工具,和造人有什么关系?”袁思平一按麻将桌上的洗牌按钮,随手把桌面上所有的麻将牌都推进了牌桌肚子里。“你们还年轻,不要总是被那些条条框框搞的思想僵化。”
杨伟民被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唐庆隆接过了话头继续劝说。
事实上,就连童心格都跟着一起劝说,“向大脑里注入数字化人格本身风险就很高,人格和大脑的匹配原理我们都还没搞明白。现在蛮干硬上,那最终只能是浪费一大堆时间和金钱,然后你得到一大堆连1+1都算不出来的脂肪块。”
“数字化人格写入定向培养大脑的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原体也只成功了六次而已。”童心格劝道,“两百多个大脑结构和原体完全一致的复制体里,只有3%能够成功写入原体的人格。而成功写入的六个人里,只有一个确实和他维持了同样的认知——但是智商还有缺陷。”
童心格重新带上了自己的面具说道,“我会无条件执行委员会的每一条命令,但作为委员会的顾问,我必须提醒您——这种方案的风险太大,收益过低。它并不适合我们现在的危机。”
“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这是第一条。”袁思平把手一摊,像是老农民在大旱面前实在没了招法似的恼道,“第二条就是直接向全社会公开,告诉所有人‘我们都是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当量四百吨,炸了死全家?’”
这个反问也让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南、西、北三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究竟应该怎么接。
童心格想了想,按下了自己面前的上牌钮,“要不,咱们先来两圈放松放松,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