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尔亚娜并不在意本堂神父的说法，作为领主家的女儿，她非常清楚尤尔根指的是什么。

与罗因斯王国各个领地的贵族不一样，神殿更在意觉醒者的起始点，贵族们更在意觉醒者的身份本身，人数越多就意味着更多馈赠，也意味着更多身强体壮的人力资源。

根据蓓尔亚娜的见闻，这些身强体壮的人力资源，每一个都可以放在关键的位置上，往往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例如对于犯罪的处理，例如高强度的行政岗位。

得到力量馈赠的都是天生的骁勇战士，得到知识馈赠的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推理专家。

嗯……或许这些都是神殿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既不需要经营领地，也不需要打击犯罪，一切的治理问题都与他们无关。

蓓尔亚娜心中腹诽着神殿的种种，然后她看见对面的本堂神父就这么伸出了手：“您现在应该把封口费给我了，这是规矩。”

大小姐点了点头，掏出一个钱袋，从中挑了十个金灿灿的加尔金币，递到神父手中。

死要钱究竟是驻村神父的特性还是每个神父的特性？她回想了一下约克市的神父，发现双方都是一个样——从福利设施出现的觉醒者，神殿看不上就会转手给本地领主，领主付钱就能领走，其中由三个部分组成。

封口费，转移费，教育费。

艾萨克家族领地上的封口费是10加尔金，转移费与教育费……蓓尔亚娜记得分别是5加尔金，以及15加尔金，合计30加尔金。

穷领主更请不起觉醒者，觉醒者也瞧不起他们。

当然，也有个别穷领主与神殿谈妥了，人要走了之后，却又出不起钱，导致双方一拍两散的情况出现。

本堂神父不动声色地把钱收好，然后笑了笑：“那么真实情况如何呢？我得提醒您一下，您已经交了封口费。”

蓓尔亚娜耸了耸肩：“我绝没有欺骗任何人。”

她毫不怀疑只要本堂神父听见了觉醒者起始‘天赋’很好之后，会直接翻脸不认钱。

咚咚咚……尤尔根离开礼拜堂，转而来到佟大伟的房间，发现没人，便四下寻找了一阵，然后在吃饭的房间找到了他。

“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尤尔根笑眯眯的看着佟大伟，“我听说了你最近的遭遇，其实进入空无界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佟大伟奇怪地问：“哪里不好？”

“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素质增强了，特别是力气。”尤尔根斟酌着措辞：“但人的脑袋是很神圣的地方，空无界里的东西也很危险，如果你感觉脑子有什么异状，或是从里面带出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此时此刻，尤尔根神态诚恳、真挚道：“神殿把你从小养到大，我与你的父亲是朋友，神殿不会害你，我也不会害你。”

“唔，说起父亲，我其实一直都有个疑惑。”佟大伟露出‘苦恼’的神色。

尤尔根保持着微笑：“嗯，你说？”

我将证明我是个弱智……接着，佟大伟苦思冥想道：“为什么我的父亲与母亲结婚的时候没有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

“……”尤尔根听清楚这个问题之后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他沉默了数秒钟之后双眼越瞪越大，然后便听见佟大伟又追问道：

“您不是说，我的父亲对我很好吗？”

“我……”尤尔根怔了怔：“也许是他们太忙……所以没找你去。”

他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尤尔根啊尤尔根，你不能跟一个傻*争论什么。

略作思想斗争后，尤尔根看向佟大伟的眼神充满了怜悯，数秒过去，怜悯消失不见，他便转身离开了吃饭房间。

薇拉从厨房中走了出来，脸上那股子漫不经心消失不见，转而用奇特的眼神看着佟大伟，她见过许多奇人异士，也听说过无数个滑稽的问题，但她从不知道人的嘴巴可以说出这样的一个句子。

这已经从滑稽上升到了荒诞无稽的层面。

“现在尤尔根先生肯定认为你没有脑子。”薇拉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语气有点绵软：“那么你就是最普通的觉醒者，神殿的分级法会度量每个觉醒者的价值，当然，是在他们看来的价值。”

也就是说，那些没办法从空无界获取任何东西，只是在那边呆了呆就回来的人，也算是‘觉醒了’？

佟大伟心中一动，好奇地问：“神殿是如何具体划分我们的呢？”

“三个点。”薇拉仔细总结道：“躯干，大脑，以及‘运气’。”

前面两个还很好理解，最后一个让佟大伟愣住了，他确认道：“运气？”

这个词反过来他还能理解，就是气运，正着读总感觉像是某种地摊上的玄学，不知从何谈起。

薇拉轻轻点头，然后补充道：“其中躯干是一定会得到增强的，运气又很难度量，所以神殿会从最关键的大脑入手，他们有一套完善的程序鉴别大脑的增强程度。

只有躯体增强的觉醒者神殿毫不在乎，然后大脑增强的觉醒者他们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如果是第一次就从空无界把东西带回来的人，他们会重点培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不仅仅是这样，据我从一位主教那得到的可靠消息，最后一点还分数量，数量越多，直接证明大脑能力越强。”

蓓尔亚娜从外走来，看了两人一眼，提示道：“手续很快就结束了，再过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可以离开，我希望各位都可以暂时保持沉默，现在先报告一下，你们是如何隐瞒的？”

薇拉简短地作了报告，听见那个问题之后，蓓尔亚娜整个人都愣住了，原本还算温和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她置于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脑子里仿佛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闭上眼睛努力保持着沉默。

佟大伟琢磨了一下大小姐的话，‘咕嘟’咽下口气，然后摸了摸口袋里的圣灵药配方，不禁有点疑惑，这能算几个？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了剁指魔女芙蕾夏·王德尔，与对方的交易并没有完成，他并不想欺骗魔女小姐，结果被迫嫖了她，对于这件事，他感到了不可磨灭的责任。

无缘无故得罪了一个看上去深不可测的人，他还有点害怕。

jiejie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