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肚子苦水,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原来她叫赵氏,没有名字,出生时正值打仗,差点没被扔掉。
后来长大后,父母在她头上盖了个箩筐当红盖头。
嫁到了金浪乡张大夫家里过日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张大夫虽然脾气暴躁,经常对她打骂,但心里还是不错的。
经常给她捉着鱼虾之类的东西。
有时候赶上丰年粮食多了,还会给她买点布匹。
她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有四个活了下来。
可好景不长,张大夫和弟弟进城时,不知道怎么了,惹到了本地恶霸。
张大夫被恶霸打断了一条腿,丈夫的弟弟不服去报官。
竟然被官老爷以寻衅滋事罪直接关了起来。
想要赎人,就必须交二十两银子。
自己这边只能把田地卖了,又去借了高利贷。
才零零碎碎筹够二十两。
可是拿了过去,那狱卒却说还要交三两银子的卫生税。
以及牢房的伙食费,清理税。
可我们哪里还有钱,丈夫断了腿,没了田地。
家里孩子嗷嗷待哺,唉……
朱标听后,心情沉重的问道:“后来呢。”
赵氏放下手中的擀面杖,也不包混沌皮了。
“后来我便去码头找工,谁知道人家嫌弃我是女人,说什么也不要。”
“又去给人家当麦客,顶着烈日,遭受人白眼,拿到的钱只有别人的一半。”
“最后只能四处询问哪里有活计,转了几天才发现根本没有女子可干的话。”
“父亲在城里给人家杀猪,看我可怜,便买了个摊子,让我从他那里购买猪肉。”
“这才勉强撑了个摊子。”
不说了,没法说了。
朱标这时候又问道:“你丈夫和他兄弟犯了什么罪才被打断腿。”
“而报官又为何会被抓进监狱?”
赵氏委屈道:“我丈夫和小叔子本想着进城买点东西。”
“没想到小叔子大意,吐了口痰被白家恶霸看到了。”
“他说今天去他的什么吉日,因为这口痰恶心到他了。”
“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夫君上前阻拦,直接被打断了腿,郎中说永远也看不好了。”
“可怜的小叔子还没结婚呢,被关大牢三个月了,瘦的都没有个人样子了。”
仅仅是吐了口水,就被暴打。
去告官反被抓进监狱。
这个白家很有实力啊。
赵氏接着说道:“那白家谁人敢惹,太仓一霸,太仓有一半的田地都是他家的。”
“还管着太仓人吃的盐,运河他俩也有船队。”
“还有海运,他家有几十艘船呢,朝中还有人,别说本地知县了,就算知府见面都要客客气气的。”
“我家的地就卖给了他们,高利贷也找他们借的。”
“唉,我这一天也就卖个几十文钱,一碗混沌不过4文钱。”
“欠下的八两银子加利益,卖几千碗才能补上。”
“何时是个头啊。”
赵氏眼眶微红,想着那遥遥无期的高利贷。
如果不是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恐怕早就被逼死了。
“砰…”
朱标喝完最后一口她,把碗放了下来。
“味道不错,这手艺可以去开个饭馆了。”
“难道吃的这么舒坦,这里有十贯宝钞,就算赏你的了。”
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