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也解释,带着那人到屋里,介绍道:“这位是在下乡党夏侯兰,我近日不便出门,许多事还需他帮忙。”
见礼之后,夏侯兰道:“公子乃国士之后,又身负皇命,就该学勾践卧薪尝胆,如此冒险,过于草率了。”
初来乍到,赵云也不苟言笑,刘和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拉人,夏侯兰这番话可是说到了点子上。
遂摆出一脸正气,决然道:“天降丧乱,朝纲崩摧,吾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为父母尽孝,大丈夫有仇不报,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夏侯兰劝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公子肩负勤王兴汉重任,历经波折,必能成大事。”
“多蒙阁下提醒!”刘和抱拳道:“今汉道凌迟,群雄各立,吾为汉室宗亲,虽有心讨贼,却无力施为。此次领旨冒死出宫,正是要聚天下义士豪杰,兴兵勤王,匡扶汉室,二位乃当世英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夏侯兰欣喜道:“我这几日正准备去冀州投军,孰料袁绍竟如此名不符实,今幸遇公子,实乃天意,若蒙不弃,情愿追随左右。”
扭头看向赵云:“子龙,明主就在眼前,你还愣着干嘛?”
赵云一阵犹豫,蹙眉道:“我……”
夏侯兰顿足道:“我们先前便讨论过此事,今公孙瓒残暴不仁,袁绍又徒有其名,你先前帮错人,懊悔不迭。如今刘公子欲报仇雪恨,正是将功折罪之时,何必迟疑?”
过年的时候听说刘虞被杀,赵云心中烦闷,找夏侯兰对饮谈心,深为当年救公孙瓒懊悔,致使百姓受难,忠良遇害。
夏侯兰也大骂公孙瓒不仁,决定先去投袁绍,等服丧期满后举荐赵云,一起讨伐公孙瓒。
赵云此时脑海中正浮现出一张流着泪的脸,诚挚的目光,恳切的言辞,还有大大的耳垂。
终于叹了口气,抱拳道:“非是在下不肯效力,只因服丧未满,实不便远行。”
夏侯兰劝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昔日光武兴业,姚母自尽以全姚次况忠义,世祖亲为举丧,以折三年之服,名垂千古。今何不效姚期之举,以成功业?”
刘和马上点头道:“子龙乃大孝之人,本不该勉强!只是盗贼蜂起,国有累卵之危,民有倒悬之急,吾虽不敢比于先祖,但兴汉责无旁贷,愿效其行,明日便到尊兄坟前祭奠,以慰英灵。”
赵云忙道:“在下愚钝,岂敢与先贤相比?”
夏侯兰大声道:“兄有王佐之才,你那一身本事足比姚将,吾岂不知?刘公子乃光武嫡长苗裔,奉旨出宫,心怀大志,今幸遇于此,或许冥冥之中便是令兄指引,弥补过失。”
“兰大哥说的好!”门口人影一闪,赵雨端着盘子走进来,嗔怨地白了一眼赵云:“大哥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意你为他服丧而耽误大事。”
回头将菜摆在桌上,轻笑道:“我二哥是块木头,公子不必介意,一会我来劝他,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委屈公子了!”
炖了一只老母鸡,还有炒蛋、煎蛋,这在农村已是最隆重的待客之礼。
刘和忙道:“未曾报恩,又受如此厚待,姑娘如此,让我心中惶愧。”
赵雨轻咬红唇:“就怕公子锦衣玉食,吃不惯这山野粗糙之物。”
刘和慨然道:“若不得自由,虽龙肝凤胆也食之无味,今遇三位,颇有知音之感,粗茶淡饭也能自得其乐。”
“公子真会说话,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赵雨笑得眉眼弯成月牙,递上筷子。
刘和看赵云似乎还有心事,不能操之过急,索性洒脱一些,拿起筷子笑道:“相逢便是有缘,今晚吃鸡,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