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侧面体现了信王的心境,皇位唾手可得,却能做到泰然自若,不禁让人高看且敬畏。
魏忠贤看破不说破,笑道:“王爷所言极是,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这大明朝的重担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落在王爷身上。”
“所以,公公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向孤道贺么?”
“不满王爷,奴才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向王爷送一份礼。”
“何礼?”
朱由检话音刚落,便听到了王承恩的敲门声。
“王爷,魏公公带来了一箱...金。”
“孤知道了。”
屋外王承恩闻言,默默退到数丈开外。除了清晨时按捺不住的僭越,平日里的他一直恪守本分。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忠贤:“公公倒是富有。”
他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深夜造访,仅仅只是为了给他送一箱金子。
魏忠贤叹道:“赋税难征,国库连年告急,以致边关军饷亏欠。咱家这些年所作所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倒成了那帮读书人攻讦的理由。”
这番话既是表明,他这些年做得这些天怒人怨之事,其实是为了帮皇帝解决燃眉之急。同时,也是想向未来的皇帝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朱由检却不这么认为,帮皇帝敛财是真,同时也是为了自己。这其中有多少进了魏忠贤及其党羽的口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剑有双刃,用好了能伤敌,用不好,也可能伤了自己。
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亦或是其他党派,勋贵,藩王,其实都有着自身的利益所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帮处在帝国最顶端的存在,已修炼演变成蛀虫般的存在。
皇帝便是存在于诸多势力中间,同时又极其重要的存在。想要掌控国家,就必须合理制衡各方势力。
朱由检忽然想知道一件事,这些人究竟多富有。于是,他抬头看向面前的魏忠贤。
“阉党早已臭名昭著,孤若是无半点作为,只怕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其实朱由检并不在乎名声,也不认为有什么必诛之人。说到底只是党派之争,不论谁赢了,都会为己谋利。
正应了那句“天下熙攘皆为利”,真正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之人也许有,但不过是凤毛麟角,万中难见其一。
他知道魏忠贤能够领会他的意思,说完便转身继续观摩墙面上的地图。
魏忠贤则是仔细揣摩起这番话,他们这些年大兴牢狱,再加上锦衣卫与东厂原本的名声,风评的确不怎么好。
如今信王直接当面对他点明,难道是要他交出几个替死鬼?
其实,这种态度反而让他安心。若是信王和颜悦色,他反而担心这是在麻痹他。
“这些年奴才受那帮奸佞小人蒙蔽,为他们向皇上说了不少好话。”
“如此桩桩件件,非身居高位不可为,公公以为呢?”
“奴才明白了。”
三言两语间,二人似乎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共识。
临走前,魏忠贤忽然提了一句:“王爷似乎对南洋诸国之事颇感兴趣。”
太监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这墙面上有好几幅图,朱由检看得最多的便是关于南洋的草图。
朱由检不置可否,他心里惦记着中原之外的天下,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当下的大明并不支持他对外发动战争。
“夜已深,奴才就不打搅王爷歇息了。对了,奴才府中有几张南洋诸国地图,明日便命人给王爷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