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越来越逼近的鬼子兵,王三炮一咬牙,恶狠狠地道:“给我打,往鬼子队伍的后半截打!”
身后迫击炮黑洞洞的炮口斜对着雾蒙蒙的天空,弹药手已经将炮弹握在了手中,正在等待命令。
陈建忠的脸颊不禁抽搐了一下,他知道即使瞄准后方的鬼子,也未必不会伤到前面的乡亲们,便大叫起来:“营长,不能贸然开炮啊,有可能会误伤的,咱们独立团是老百姓自己的部队,怎么能向乡亲们开炮呢?”
炮手就这么双手握着炮弹,随时都可以将迫击炮炮弹放入炮管之中,但是眼前的情形让所有的人都犹豫了,甚至有的炮兵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
一个年轻的炮兵战士一不小心,手里的炮弹差点脱手,眼看着炮弹就要滑入炮管之中,他旁边的一名老兵手疾眼快,猛地伸出了双手,赶在炮弹滑入炮口之前将其接住,惊得脸色发白的陈建忠他们都都不由长吁了口气。
眼看着鬼子越来越近,王三炮急得跳脚,额上青筋直冒地道:“老陈,要是让你打鬼子队伍的中后段,你有多少把握?”
陈建忠道:“打鬼子的中后段倒是没问题,但是后面的情况看不清楚,要是还有咱们的乡亲可如何是好?”
王三炮道:“这些事情管不了,如果被鬼子从这里突破,凭我们这些人根本堵不住这个口子,后面的鬼子都会涌过来,这次战斗我们就输了。”
陈建忠道:“营长,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命令一旦下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独立团的成分十分的复杂,但是自从林凤任职之后,思想政治工作可是没少做,军民一家亲、鱼水情深之类的已经被陈建忠等人所慢慢接受,并且付诸于行动之中。下令向混着老百姓的鬼子队伍开炮,将来恐怕是要有人记下他们的污名,会被人骂的。
王三炮急的不行,伸手从一名战士的手中抢过了三八大盖,此时的鬼子早就进入了射程之中,也许是有老百姓在前面当盾牌,所以这些小鬼子也非常默契地选择了不开枪,其实草场辰己的意思很明白,最好双方都不要开枪,就让他们这些日军残部突围出去。
鬼子已经进入了四营官兵的射程之中,最前面的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押着老百姓往前走,而鬼子们则都躲在老百姓的身后,若是四营的官兵开枪,必然会射中老百姓,一开始的时候,鬼子还是小心翼翼的,但是看到四营的阵地上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些鬼子便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加快了速度。
草场辰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眼看着就要给鬼子包饺子了,王三炮岂会看着鬼子从眼皮底下这么溜走。
陈建忠一看王三炮要开枪,忙上前道:“营长,不可啊,会伤到老乡。”
王三炮一把推开了他,大喝道:“老子才是四营的营长啊,这个阵地上由我指挥,老陈,给我开炮,轰后面的鬼子!”
机炮连的战士纷纷看着陈建忠,等待着他下命令,陈建忠焦急无比,嗔目厉喝道:“不能开炮!绝对不能开炮!我是你们的连长,现在都不准开炮!”
机炮连的战士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命令。
王三炮气急败坏地道:“陈建忠,你他娘的这是抗命,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陈建忠已经将盒子炮握在了手中,道:“营长,你说我抗命,我承认!等这次战斗结束之后,要是我还活着,你要杀要剐,都由你!”
“你……”王三炮睚眦俱裂。
王三炮不再理会陈建忠,端起了三八大盖向前瞄准,“砰”的一声枪响,一名鬼子应声倒地。王三炮抓住了这个鬼子和身前的老乡一错身的这个时机抠动了扳机。
王三炮的枪法即使放在特战队中也是能够排上前几名的,但是其他的官兵就不行了,这一枪打出去,极有可能造成误伤。
一名鬼子少尉一手握着王八盒子,一手握着军刀,有半生不熟的汉语喊道:“喂,独立团的官兵们,你们可要看清楚了,前面都是你们的同胞,若是想让你们的同胞死,那就大胆地开枪吧!”
这时一个妇女尖叫着摆脱了鬼子的看守,朝着四营的阵地上飞奔而来,嘴里大喊着救命,冷不丁一颗子弹从后面射来,正中她的背心,那女人摇晃两下仆倒在地上。
四营阵地上一片肃然,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仆倒在地,却无法救援,王三炮的眼神可怕的像是要吃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