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士可杀不可辱(1 / 1)扶桑太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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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一边高声笑着,一边讨好地说:“我就知道咱们的小郡主眼光不俗,看上的人才肯定不一般,我以前就这么说着,你还说我言不由衷,这一下怎么样,你还说我言不由衷么?”

只听小郡主哼了一声,没有做声。

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所猜不错,这个人,肯定是那天小郡主托着嘴巴歪着脑袋,细细品味端详着的那个什么护身符上的俊杰了,应该是叫什么张梦阳的那个,不知是也不是?”听这家伙的话里,似乎隐隐然地带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儿。

小郡主不满地道:“就你话多,你知道什么,那是我在替他相面,看他脸上能有几分福相,配不配在我王府上任职。”

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子嘻嘻地笑道:“对对对,是应该好好给这人相一下面,都已经在府上任职一个多月了,如果不配的话,那可得赶紧撵他出去!嘿嘿嘿……”

前一个男子的声音略带愠怒地说:“老九,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话音未落,两个年轻的契丹后生拥着娇媚可人的小郡主,已经迈步来到了厅上。

张梦阳回头一看,簇拥着小郡主的这两个契丹青年男子,一高一矮,面目都是十分的清秀。但他的眼光只在这俩男子面上稍稍地一瞬,便立刻转移到了小郡主的身上。

小郡主一脸欣喜地看着他,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虽说打了败仗,但是虽败犹荣。咱们只不过一时大意中了金人的奸计而已,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有你表现的机会。”

得了小郡主的夸奖,张梦阳只觉浑身飘飘然地,从头到脚说不出的惬意,有小郡主的这句话,有她的这番认可,觉得昨天晚上的那场厮杀,就算真的横尸当场,也的确是不枉了的。

张梦阳立马向小郡主表白道:“启禀郡主,小人何德何能,只不过拼上了一条贱命,侥幸不死而已,从没想到过居然能活着冲出来。小人还一直记着郡主的吩咐呢,郡主吩咐小人说,要小人好好的练功夫,如果练得不好,金兵打过来,会摘掉我的……我的……”

“会摘掉你的狗头,哈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响起在他的耳边。

那个矮个子的男子呵呵地笑着走过来,说:“听小郡主的话没错的吧,你好好的练功夫了,狗头这会儿可不还好好地安在头上么?有狗头就有狗命,所以啊,忠心地听从于小郡主,是决然不会有错的。”

那个高个子的男子脸上怫然不悦,以略带斥责的口吻说道:“老九莫要胡说,梦阳兄是卫王府上的人,何况昨晚又立了功,咱们可不能这么说话。”

那个被称作老九的人腰板一挺,拱手一揖,肃然说道:“殿下可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我是在说梦阳兄弟是狗,但可绝没有恶意。狗对主人的忠诚,可是千百年来人们有目共睹的。我说梦阳兄弟是狗,那可是真心诚意的在夸赞他呀,殿下切莫误会,更请梦阳兄切莫误会才是。”

说着,这个被称作老九的人转过身来,对着张梦阳一揖作了下去。

张梦阳心下愤怒不已,从没想过会被人当着小郡主的面如此折辱。但由于这两个人的身份甚是尊贵,而且此刻又是当着卫王的面,只好隐忍着不发一言。

原来,这个被称作老九的人,乃是天祚帝皇后萧氏的叔父、兰陵郡王、北面枢密使萧得里底的儿子萧麽撒,在萧氏的同族兄弟辈中排行第九,故而辽人多以老九称之,且因他是皇后萧氏的堂弟,朝中军中对他颇多忌惮,因而年纪不大,却养成了一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

那位高个子的后生更是不得了,乃是天祚帝之子,燕王耶律挞鲁,堂堂皇子之尊。张梦阳在大辽军中已经有些时日,于这两个人的身份岂有不知?面对麼撒的公然挑衅羞辱,他一个小小的王府校尉,当着卫王的面,又怎敢反唇相讥?

张梦阳只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尊贵,他不知道的是,他们俩私下里都在倾慕垂涎着小郡主的美貌。按辈分虽说萧麼撒较之耶律挞鲁还大着一辈,但他们年龄相仿,交情甚笃,虽说名为叔侄,其实比亲兄弟还更亲上几分。

两个人都对小郡主有倾慕之意,相互间也都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经常相比着在小郡主跟前争宠献媚,但这叔侄俩之间的感情,倒没有因此而显得生分了。

当着小郡主的面,居然被此人如此凌辱,张梦阳的内心里真的是无法忍受的。他这时已经忘记了卫王令他起身的话,仍然低着头跪在那里,双拳紧握,因为心中的羞愤,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小郡主不满地说:“老九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既骂人家是狗,还偏有一番歪理自圆其说。我问你,你对大辽忠不忠诚?你对皇上皇后忠不忠诚?如果忠诚?那你不也成了狗了?如果不忠诚,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了?”

老九嘻皮涎脸地说:“郡主这话差矣,你没听说南朝开封府里边供着三口铡刀么?一口龙头铡,一口虎头铡,一口狗头铡,凤子龙孙有了大罪,一律龙头铡侍候,文武公卿则是虎头铡,寻常下贱之人身罹过犯,侍候他们的就只有狗头铡了。

我乃是公卿名门之后,虽说忠诚于大辽,忠诚于自家皇上,但却属于猛虎之列。”说着一指耶律挞鲁:”燕王殿下乃是金枝玉叶,龙子龙孙,自然是龙了。你与为王殿下,那都是皇室至亲,自然也都是龙凤之属。

所以呀,能得到狗这一尊称的,目前在咱们这间屋子里,就仅只梦阳兄一人而已。”他转过头又一本正经地对张梦阳说:“梦阳兄,小郡主刚才说了,不要气馁,只要好好为大辽出力,为卫王出力,以你的忠诚,由狗变成虎,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小郡主啐道:“呸!你是猛虎?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个时候,那个身材高挑的耶律挞鲁也不再说什么了,负着手微微含笑地立在那里。

小郡主又和老九斗了几句嘴,虽有回护张梦阳之意,但被张梦阳听在耳中,竟是如同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一般,因此在羞愤之余,心上又添起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儿。

更令张梦阳恼火的是,那个看起来面容清秀的卫王,小郡主的父亲,居然没有一点回护自己人的表示。坐在那里笑呵呵地听着几个年轻人说话,微捋胡须,只是一味地轻轻地摇头。

“够了!”张梦阳一声爆喝,身子像弹簧一般站了起来。老九以为他不堪忍辱准备动手,吓得倒退了一步,伸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张梦阳见他那一瞬间居然害怕了自己,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心中的胆气不由地又粗壮了几分。

张梦阳心想,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昨天深夜里在金兵的袭击中突围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准备把这条命撂在那儿了,何曾想到能活到现在?今日老九这个王八蛋既然苦苦相逼,姓张的难道就怕他了不成?

他双目瞪视着老九,向前迈上了一步,恨恨地说:“士可杀不可辱,九公子如果真的以为在下下贱如狗,不配待在大辽军中,那就干脆拔剑一剑把我杀了,不必这样一而再地以言语相逼!”

老九萧麽撒见他发起怒来,知道这个张梦阳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并非易与之辈,心下已先自怯了,但是小郡主就站在旁边,他又岂肯在美人之前示弱于这个小小的王府校尉?

老九麽撒“噌”地一下宝剑出鞘,指着张梦阳斥道:“姓张的,本公子当你不是外人,才拿几句言语相戏,没想到你小子如此不识抬举,居然跟本公子较起真来。你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难道本公子就不是了,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卫王和小郡主几乎同时呼喝道:

“老九,把剑放下!”

“干什么你?”

小郡主过来一把拉起张梦阳,往后倒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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