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玩了几天手机,有些腻了,本着白得了一两银子,不用白不用的心态,便上街去消费消费。
他先去布店,把前两天买的布卖掉,因为没用多久,和新的一样,卖了整整八钱银子。
闲来无事,勾栏听曲儿。群莺阁是代郡最大的青楼,门倌自然是有些狗眼看人低:“喂喂喂,你什么身份,这里是你能来的吗?”
徐三修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代王赏赐的较体面的衣裳都穿脏了,便穿了他做杂役时的粗布麻衣。”
这种小人,他也懒得计较,从兜里掏出一面铜质令牌,挂在腰间,令牌上面只书写了一个字——代!
门倌看到,立刻变了一种脸色,笑的满面春风:“原来是代王家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里面请!”
大堂的戏台,十五六岁的佳人,浓妆淡抹,一双眼睛如含秋水,好像一个……故亲。
古筝琵琶,笙箫锣钹,她正唱着: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
徐筱婷已经死七年了。
徐筱婷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他是被收养的。
养母当年查出了不孕不育,便收养了他,可没过半年,养母怀上了徐筱婷。
虽有了亲生的孩子,但养父母对他也像亲生的一样好。
高二那年,徐筱婷在市里一中上高一。
五一前一天,徐三修提前放假回家,养母在公司加班,便让养父去接女儿,养父有个酒局,就让徐三修去接。
徐三修在一中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徐筱婷,初中同学催他来同学聚会,他想着妹妹应该是已经回家了,便去了。
徐筱婷一晚未归,第二天,警方便在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
原来她那晚画五一黑板报画了好晚,十点多走夜路,遇到了变态……
养父养母大吵一架,葬礼办完便离了婚。
虽然他们没有怪他,但他自己却非常自责,为何当初不进学校找妹妹呢?他明明是知道妹妹班级的,这狗日的同学聚会,有什么好参加的……
养父养母搬离了原来的房子,只剩徐三修一人住在那,他们到时间都会打来冷冰冰的钱,给他交学费、维持生活,却从没给他打过哪怕一个电话。
如今他们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又有了新的孩子,只留他一个人困在那件事中,走不出来。
这么多年的躺平与自暴自弃,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养父母也不会原谅他。
就像那个老人,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说的:“他是个灾星,是个白眼狼,他来这个家庭好生养着,却克死了妹妹……”
一曲唱罢,四下寂静下来,无语凝噎,脸上早就挂满了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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