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派人去刘家传了句话,说想和表弟多亲近亲近,只是要吃些苦头。
刘文炳他妈很是心疼,以前的生活不怎么好,这么小的孩子不想让跟着老兵们吃苦,好不容易侄子封了信王,家里也有钱了,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补偿给孩子。
刘文炳的老爹倒是明白事理,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决定送孩子们进府,要不是刘文炳的弟弟们还小,估计要一股脑送过来,让朱由检带着。
刘文炳刚来的那天还有些怯,跟着训练吃了苦头,但也咬着牙不放弃,硬是跟了下来。
这把小直刀,就是朱由检亲手送给他的。
时间久了,刘文炳也恢复了从容,再见到朱由检,也敢说敢笑了,没有以前记忆中那么拘谨。
说话间,朱由检就走到了队伍前,两百多人整齐划一,挺身立正,右手握拳,在心口一撞,行了个简易军礼,只有动作,没有声音发出。
不说话,保持沉默,是朱由检的要求。
本来住在皇城边儿上,就已经足够扎眼了,再加上如今正是皇帝陛下病重的时候,连大汉将军们、京师三大营都只警戒,不训练了,要是信王府里传出整齐划一的吼声,朱由检怕是不要死的太快。
朱由检同样挺身,站直了身体,右手握拳,在心口轻轻一碰,表示还礼。
随后,便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骆养性和刘文炳分列左右,站在朱由检身后。
“开始吧。”
朱由检放开了脚步,绕着校场慢慢地开始跑动,背后的脚步声很整齐,人也都沉默着。
一圈,两圈,一直跑了二十圈,朱由检大口喘着气,放慢脚步,从跑变走,脸上全是汗水。
这身子,还是有些太虚了。
好在底子还好。
徐应元拿着帕子就要跑过来伺候,朱由检一个眼神瞪过去,将徐应元钉在原地,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棉布帕子,往脸上抹了几把。
“殿下,之后还和往常一样?”
骆养性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只是溜达了几圈,上前请示。
和往常一样的意思,就是先跑步,跑完步练习队形,然后按小旗练习基础阵型和厮杀,最后是个人练习。
这是前身定下来的规矩,朱由检暂时没有改动。
在不完全了解局面的情况下,朱由检甚至觉得明军此时的基本队列规矩、基础阵型其实不错。
它脱胎于张居正时期、戚继光主导北疆军事时创立的鸳鸯阵,对队列要求很是严格,要求团队协作,反而对个人武力没有那么重视。
只是随着戚继光失势五十余年,规矩还是规矩,但已经不再执行。
就连边军,都开始注重家丁,个人武力结合充足军饷、精良装备,形成战场上的碾压。
前身还是从戚继光的兵书、北疆记录里翻出来的。
这啥规矩啊,都得看执行力度,执行的人是谁,要不然,谁也白搭。
朱由检觉得挺好,起码目前,他府里这三百多人,用的多是绣春刀,其实也算是他练的家丁。
“和往常一样,先一起吃早饭吧。”
骆养性回了一句,开始安排。
负责膳食的,是府上的太监王承恩,二十多岁,干瘦干瘦的,办起事来很麻利,缺点也很明显,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只有朱由检和周氏吩咐的事情,他才会去做。
别的一概不管。
早上是蛋花粥,就是蛋花汤里打了面糊糊、面疙瘩,撒了葱花,咸口的。
馒头是白面馒头和杂面馒头各一个,馒头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很是瓷实,每人三个。
馒头堆得跟小山一样。
不是朱由检不舍的吃更好的,只是王府的收入有限。
这大几百人训练量大,还天天训练,纵然是王府,也只能保证中午一顿每个人能吃上肉块儿,晚上喝上肉汤,主食就只有馒头了。
再丰富些,就养不起了。
朱由检之所以和校尉们一起吃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另外防的也是这厨房的猫腻,银子给了,得听到响儿。大家吃的如何,味道怎么样,满不满意,这关系到他的小命。
总不可能顿顿糊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