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寂静的钟楼内,一场恶战刚刚结束。
从倒地的尸体中拔出已经卷刃了的直刀,男人面色惨白的抵靠在墙上,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像是一台几近废弃的风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在玻璃窗上,震地隆隆作响,就像有有人在从外面击打着窗户企图闯进来。
这是教会派出的第几批猎人?
第七批,还是第八批?
男人的精神与肉体都已经不堪重负,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溃散,思绪随着窗外的寒风一同飘回一个月前。
————
忙碌了一天的李师傅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乘务员叫醒他,告诉他站点到了。
踉踉跄跄地踩着轻重不一的步子,李时在蟋蟀的叫声引领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疲倦冲垮了精神的堤坝,灵魂好似脱离了束缚,他于床上入睡......也该于床上醒来......
直到一股冷意将他唤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极具巴洛克式风格的房间。布局上强调富有动态美的空间感和偏向冷色调的庄严感。而装修上浓厚的历史感让人不禁联想西方十五世纪的古堡。
房间内晦暗阴冷,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的一顶吊灯。灯泡内,是一粒粒橙白的矿石物质,上面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借着这抹光线,他发现自己正坐躺在冰冷的墙角。正对面的窗户大开,窗外黑布隆冬的,看不见光亮,只有道道冷风不时吹进室内。而这正是把他冻醒的罪魁祸首。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提不起一点劲。
是长期零零七的工作时间制导致现在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吗?
李时自嘲着,双手扶着背后的墙壁艰难起身。
站直了身体,他却不住地皱眉。
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两道刀口,在不断给他放血。
可用手摸去,却没发现有伤口存在,好像那只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幻痛。
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是被绑架了吗......
察觉到大脑传来的一股股陌生的信号,他如梦初醒。
无论是黑暗中的可见度,还是视野的高度,都不是过去的他可以做到的。
如今的他,只能联想到一个词——穿越。
盯着那双骨节稍大于前的双手看了许久,他面无表情的走向了一扇等身圆镜。
镜子前,他稍稍眯起眼,想要更加清晰的看清其中的人影。镜中的一个陌生少年也眯起眼,两人四目相对。可细看下去,镜里镜外的人都愣了神。
少年身穿黑色的长外套,内里穿着白色的高领衬衫。腰间束着素色腰带,下半身是一条无褶皱的黑色宽松裤子,裤子的末端塞进了高筒靴内。
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体形算不上瘦削,隐藏在皮下的肌肉足以将这身衣服撑起。可与这身肌肉不相称的,是那充满病态感的苍白皮肤。他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的主要关注对象。
真正让他为之愣神的,是那张富有神秘美感的脸。
一头如夜的黑发比身处的黑暗更加漆黑,刘海被红丝带扎到脑后,与那及肩长发一起绑成一个中马尾,露出光滑细腻的额头。黑色的睫毛好似晨间湖面上的迷雾,试图掩盖住那双如同冰蓝色湖泊的清澈眼眸。
那是......他?
镜子里的少年微微睁大眼睛,好似要将对方看个真切。
终于,李时从冰蓝色的瞳孔中,看见了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