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中,最不高兴的恐怕就属程昱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分析的挺有道理,张闿背叛了陶谦,一定会向淮南方向投奔袁术。
可是没想到主公竟然采纳了幼弟的意见,愣是往汝南方向追来。
如此能追得上贼军才怪。
不管他,现世报,反正自己已经尽到了一个做谋士的责任,主公偏偏任人唯亲,听信弟弟的话。
待会儿放跑了贼军,追不回家产,也就不能怪谋士没有提醒了。
此时天已近正午,突然听到有军兵喊道:“快看,地上马粪尚鲜,贼军定然刚刚过去不久。”
程昱低头看了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在这山路上,车固然压不出车辙,但那上百辆车必须用马来拉,有马就不可避免的留下马粪。
有这些新鲜的马粪指引,自然说明追对路了。
程昱不由感到一阵羞愧,他那么信誓旦旦的分析一通,竟然分析错了,还不如一个少年。
幸亏主公没有听他的话,要不然,才是真放跑了贼人。
只是那少年也不过未及冠之年,为何有这般决断能力?
他跟主公又是这等至亲的关系,将来飞黄腾达,自不可避免了。
曹操看到马粪之后,知道自己判断无误,也感到一丝窃喜。
只不过方才弟弟竟然跟他看法相同,着实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季德,你可曾跟父亲商讨过张闿去向?”
在飞驰的队伍之中,曹操侧身问曹德道。
“未曾提及过,”曹德知道,兄长恐怕依然不相信自己有这判断张闿去向的能力。
兄长倒相信老谋深算的父亲有这本事,所以认为是此前父亲曾经提醒过,但是为了给他铺路,故意借他之口说出来。
这也没有办法,他已经给兄长留下了只会读圣贤书的印象。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谁知道现在解读经学典籍没用了呢?
此前他父亲曹嵩反思对长子教育的失败,把年龄相仿的幼子和长孙曹昂全都带在身边,按照大汉贵公子的标准模式培养。
拜大儒为师,学习诗书礼乐以及经学典籍。
并且两人不到二十岁,就双双举了孝廉。
要知道,按照大汉律例,人口满二十万的郡,每年举孝廉一人,且所举之人必须年满四十岁。
可是这些律例,在太尉之子面前统统不是事儿,曹操就是二十岁举的孝廉。
若按照正常进程发展,曹德和曹昂不到二十岁进入郎署成为郎官,二十五岁左右就能成为六百石议郎。
到时若想掌握实权,就往侍中侍郎那帝王身边官员路线上走。
若想光宗耀祖,便往三公九卿这等朝堂官员上靠拢。
按照这个步伐,两人不到三十岁就能成成为两千石官员,大汉王朝两颗闪耀政治的新星将冉冉升起。
曹家经过三代人努力,终于摆脱浊流,踏入清流之列,成为真正的阀阅世家,再也没人敢轻视。
可是黄巾之乱一起,把曹嵩所有的经营全都打碎了。
因为这场叛乱,曹嵩太尉之职被免,他对儿子和孙儿的培养,也都成了无用之功。
曹操那般整日飞鹰走狗,打架斗殴的,反而有了发展空间。
“主公,前面发现贼军踪迹,”骑兵斥候的报告,打断了曹德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