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扒人马甲呢？

『义字盟』的弟兄们从来只知道他们的盟主大人江湖人称『三好秦人』，哪怕是余小雨一直唤自己“秦大哥”，也只是据此猜测自己可能姓秦。

不过细细回想一下，即使现在坦白那位金牌捕快就是自己其实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还可以让『义字盟』的兄弟兄们更加信任自己。

于是秦易索性摊牌，笑着给余小雨点了个赞：“你猜对了，还真是我。”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余小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我否定道：“若真是秦大哥就好了，咱们『义字盟』何愁没有后盾！”

“……”，秦易的嘴角抽了抽，他都自爆了，结果这妹子居然不信自己？

他正欲开口，却听余小雨继续补刀：“六扇门向来是通过武考招新人，排职位。能高居金牌捕快的职位，如何也得是『化灵境』的大佬吧！”

秦易的嘴角抽成了羊癫疯，见余小雨一脸憧憬向往的模样，没好气道：“六扇门自然是以功绩排，谁告诉你非武不可？”

“从来如此啊！”

“从来如此便对吗？”秦易话一出口，不由得笑了笑，见余小雨小嘴微张一脸惊愕的表情，似乎在沉思，便道，“小雨，可知当今天下最强者是何修为？”

“要说天下最强者，自然是『缥缈宗』的宗主凤雲，修为已然臻至洞虚境巅峰！据说她离传说中的合道境也只差一步！”，余小雨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完，心中难免升起一丝疑惑。

这是大周九州公认的，秦大哥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易注意到余小雨大眼睛中眨巴着的迷惑，继续问道“她可能无敌？”

“洞虚境巅峰，感悟法则，洞察天道，一招一式莫不威能甚大，无敌于一州自是不难！”，余小雨思考了一会给出答案。

秦易顺着她的话，再次追问道：“凤雲已是立于当世武道之巅的绝世强者，不过也就纵横一州。大周皇朝，九州鼎立，她难道凭借武道修为便能无所顾忌？”

这一次，余小雨沉默得更久，才答道：“这……应该不能，天下洞虚者十数人，若是围而攻之……恐怕她也不会好受，不过若她放下宗主之责，抛弃宗门不顾，应该可以拼个平手。”

“可她抛得开宗门吗？”，秦易反问一句。

余小雨彻底没话应对了，甚至不禁感到些许迷茫。

武道修行，一共两大阶段——

第一阶段乃是修行天地灵气，吸收利用，不断改善体质，共分三大境界：『引灵境』，『蕴灵境』，『化灵境』。

第二阶段却是涉及到了天地法则，甚至需要感悟天道，同样分三大境界：『入道境』，『洞虚境』，『合道境』。

每一大境界皆分四层：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余小雨才刚刚突破至『引灵境后期』，算是初窥修行之道，骤然被问得连道心都有些不稳了。

且看看，哪怕是天下至强者凤雲，武道之路走到了尽头，也没法无所顾忌。

那该如何？

打破尽头，突破合道？别逗了，谁人敢言有生之年可以突破合道，完成近千年来无人完成的壮举？

所以『洞虚境巅峰』真的就是极限了，甚至很可能大周九州，九成九的人连这个极限都达不到……

眼见这妹子就快急得抓头发了，秦易这才说道：“可是感到迷茫，觉得修行到极致也没有意义了？”

“是……”余小雨还没回过神，楞楞地应声反问了一句，“秦大哥，一贯如此的以武而论，莫非错了？”

“以武为尊自然是没错。”秦易笑了笑，目光很是坚定，“可独尊武道却是愚蠢至极。在我看来，武道修行，不过是一种手段，却并不是唯一的手段。想要达成目的，还有很多别的方法。”

“譬如秦大哥刚刚说的大秦娱乐城？”余小雨似有所悟，“提供娱乐，从而达成盈利的目的？”

“不错。”秦易点点头，看着身旁妹子，心中有些惊异她能有此认知，“时代总是会变，尤其是当下，承平之年，动乱渐少，天下还算安定，娱乐之道不就便会大兴。从『有间茶楼』通过说书奇文大火而盈利恐怖便可以看得出来。”

其实盈利只是秦易很小很小的一个目的，他所求更深——改变整个大周的风气，将崇武的大周在潜移默化中改造成自己熟悉的世界，从而利用自己所长，真正地纵横九州。

“难怪秦大哥如此看中还未建成的大秦娱乐城……”余小雨咀嚼着“娱乐”二字，觉得好痒，脑子好痒，“秦大哥真是神人，只从一个小小的茶楼便可以看清整个天下的趋势……”

“……”秦易挺想说这趋势甚至是他带头的呢，毕竟『旧忆秦先生』也是自己的马甲，话到嘴边却已经拐了个弯，“六扇门的那位金牌捕快同样看见了这个趋势，自然会与我们『义字盟』合作。利益当头，谁人会拒绝？”

余小雨抿起唇，嘀咕道：“那位金牌捕快不会真是秦大哥吧……天下怎能有两人同样聪明……”

这话听起来挺像“既生瑜，何生亮”来着，可那是人家的自叹，你这嘀咕是何用意？

秦易嘴角抽了抽，抬起手作势欲抽。

余小雨抱起了头，跑路，遥遥甩回来一道声音：“秦大哥，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

秦易注视着她的背影渐渐隐匿于黑夜中，忽地轻笑一声。

其实，还挺有趣的。

而且也很惊喜。

余小雨或许可以多指点栽培一番，日后也是一得力助手……或许算是，此世自己第一个秘书？

诶……刚刚怎么没想到跟她提一嘴，话说此世应该如何解释秘书一职——有事秘书干，没事……

秦易没有再多想，背着手，抬头仰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皓白而明亮，于黑夜中璀璨。

此时此景，其实可以文青一下，秦易却忽然没了那份心，只是叹了口气——自己，已是此世中人，终究与上一世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