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海带几个满意的皮猴回来，开始上菜了。

早上赶着出门，只在家里随便用了些，如今正饿着呢。狗蛋正想上手抓红烧鸡腿子，被大妮一筷子打到手上，留下一条红痕。

“都七岁叫八岁的人了，是没吃过吗？不会用筷子？”指着小二上过来的湿帕子叫他擦手。

狗蛋委屈的看了看张氏，指望自家娘像平日里说话，谁知张氏就顾着看手上的大镯子，还问顾大山好不好看。

顾老太太正了正嗓子：“好了好了，都好好吃饭吧。老大媳妇你这手镯子先别戴，小心一会出门被贼人撸了去。”

话音刚落，大牛举着茶盅子站了起来：“孙儿祝奶奶寿比南山。”说完脸就红了。大牛说是大人，年纪还没到，正学着人情往来。作为长孙，想着先表现一番，顾大海就说叫大牛沾点酒，差不多可以喝酒了。

大牛忙摆手，说是不敢。二狗偷偷的倒了一酒盅，抿了一口。

“辣死了，好辣好辣。这什么酒一点不好喝，哥哥你别喝了。”

众人哄笑，大妮给二狗夹一筷子甜酥肉，“快吃吧，这个是甜的。”

小宝依偎在顾小五位子上，指着猪蹄膀要吃。

“娘，小宝能吃这大肥肉吗？你看他胖的。”

不待宋氏说话，顾老太太就说了：“胖是福像，能吃就给他吃。小宝过来，奶奶给你吃大肉。”说完夹了一筷子肥肉皮喂给小宝。

“我们小宝真能干，再吃一块。”

看着都腻。

两岁的孩子爱吃些软的，不用费力嚼的食物。小宝看样子是家里常吃肥肉的，那胳膊都有顾小五的胳膊粗了。顾小五看了看宋氏，她也只抿了抿嘴角，不言语。

老太太上了年纪，就爱讲古：“大海你小时候馋肉，你哥哥半夜去河里摸蚌壳，脚划的血流。弄半盘子河蚌肉，你一个人吃了，那时候多艰难啊。现在咱们有条件了，孩子想吃就吃着。”

顾大海听出了老太太的话外之音：“娘，我哥对我好我自然知道，咱们家就我们哥俩兄弟两个，更要互相帮扶才是。”

“娘，咱们苦日子过去了，你只管放心就是。大海那家具活计，城里许多人请上门去做。咱们家豆腐铺子，托着卤味店的福气，每日进账也不少。孩子们都大了还能帮手，村里谁人不羡慕您呐。”顾大山也出来安慰老太太。

宋氏和张氏纷纷应和自家丈夫，表表态，以示亲热。

顾小五就问：“奶奶，咱们家里孩子又多，要不买两个人回去干活吧。您也轻松轻松。”

“哪里就要到买人的地步。家里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妮姐呢，忙的过来。”

“可是奶奶，我想着我娘有大用呢。”顾小五从包袱里另拿了一个匣子，里头是卤肉铺子的房契。

“卤肉铺一早就落在我娘的名下，里头有外公和舅舅的心意。如今盘顺了，经营起来简单。现成的人和东西，学了就能上手。”

顾小五把宋外公的名头搬出来，顾老太太便没有一口回绝，只问道：“那你娘过来城里开铺子，住哪呢？孩子们怎么办？”

“奶，我想着我娘虽说识字，可正经做生意真没做过。这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傅带着么？您啊跟过来一块，再请两个人。”

宋氏本来心里一喜，如今二姐三姐都在城里，饭庄经营的风生水起，支她还窝在村里头。有好料子都不敢拿出来做身衣裳，怕村里人眼热，有话说。见老太太不是很乐意离开顾家村的样子，宋氏暗暗瞧了一下顾大海。

顾大海假意沉吟一下说道：“也罢，我原想着过两年把小宝送到城里读书的，岳父年纪大了，精神头短，恐看不住小宝。论读书自然是城里学堂好，我眼瞅着，只要读了书，总不能差到哪里去的。”

事关孙子的前程，老太太有几分意动。顾小五又说：“大妮姐如今到了年岁了，总不能只在家带孩子吧。咱们家条件越来越好，大妮姐以后自然能嫁个好人家。可好人家要懂的东西就多了，若是开铺子的，铺子里东西进货拿货要知道吧，银钱要了解吧，人情往来都得熟悉起来不是。我寻思着，在城里眼界总是要宽一些，况……”

有的话不用说明白，大家伙都懂。顾小五的意思是城里条件好的男人多。寻个秀才未必配不上？指不定运道好，嫁过去中举呢？那就是举人娘子了啊。

张氏别的不懂，对自家好的事就懂了。

“娘，您这是担心啥呢？刚听小五说铺子后头就是院子，房子宽的很。先前大牛还说要在城里买个小房子我不同意，觉得钱都花了不好。若是你们搬进城我们也在旁边买个小房子。”

老太太还在迟疑，她迟疑的点在于房子是儿媳妇的，她不想住在儿媳妇的房子里，怕自己低儿媳妇一头。

要部怎么总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呢，顾大海最是懂他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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