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时间过的飞快,期中考试后,许晖的名次在全班排第三,在全年级也能进前三十,这样的成绩在他看来也就马马虎虎,矬子里面拔将军,没啥好说的。
张仪基本上是半个月一封信,从未间断,信虽然越写越短,但花样翻新,除了精致的枫叶和蝴蝶标本外,还有她亲手绘制的漫画,像个小故事,很有意思。
张仪的专注和用心,充分反映在了信笺中的方方面面,对许晖来说,每一封来信都是一副非常精美的艺术作品,令其陶醉。
与之相比,许晖的回信就干巴了许多,标标准准的普通信纸,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他保证,所写的内容都是心里话,就像在做思想汇报一般认真。
许晖的坚持和认真让良子惊讶,但他绝不相信,这一切都仅仅是靠几张信纸来支撑的,太有些天方夜谭。
但同时也很难想象,这近两个月下来,小哥儿几个居然从未聚齐过。最过分的是老二谢海林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谢海青的生日聚会上,平常大院里几乎见不到这家伙的身影。
这厮的变化很大,满脑袋长发居然烫成了小波浪卷,潮的如同归国华侨。他吹嘘自己入选了省二线队,经常出去踢比赛,尤其是到了沿海大城市,那真长见识,绝不是咱们西北土了吧唧的气息可比拟的。
大家对此嗤之以鼻,只有十分钟不到,便用白酒放翻了口沫横飞的谢海林。
再有一次相聚,是到西郊公园游玩,人也没凑齐,记不得薛永军和良子到哪儿去鬼混了,反正在秋风瑟瑟的公园里只有小哥儿六人,谢海林因为受伤回家休息,所以被硬拽了出来。
那次玩儿的不尽兴,天冷不说,还特么差点跟别人打一架,除了一张相片,留在记忆中的东西实在太少。
总之,哥几个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目标和空间,想法上也很难再融合到一块儿。
天气越来越冷,中午再骑车回家往返,忍受不了,也太耽误时间,所以许晖和良子一商量,干脆每天带饭,中午不回家了。
学校也有食堂,但不好吃,只能偶尔改改口味而已。每周五往黑牛那儿蹿一次,蹭蹭商业学校的伙食,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天中午刚吃完午饭,许晖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突然咣当一声巨响,教室门被踹开了。从门外晃晃悠悠进来四五个人,个个脸红脖子粗,周身酒气弥漫,应该是刚喝了不少。
这几个鸟人是高三的,许晖经常蹲厕所抽烟,所以看着面熟。
中午的教室里没多少人,男男女女加在一起不到十个,鸟人们来者不善,大家搞不清楚对方想干什么。
“丫头都出去,带把儿的留下。”其中一个穿着翻毛立领大衣的瘦高个吆喝。
女孩子们胆小怕事儿,都战战兢兢的溜出了教室,剩下了包括许晖在内的三个男生,悄悄用眼神交流,心里忐忑不安。
“你,到这边来。”另外一个穿灰布棉袄的家伙伸手一指许晖,语气嚣张,而且不容质疑。
许晖坐着没动,暗暗在桌肚里寻找趁手的家伙,但无奈的是里面除了书包和课本,干干净净,连个木头屑子也没有。
“麻痹的,耳朵不好使是吧?”灰布棉袄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许晖也十分防备的站起了身,他同时注意到,另外还有两个家伙开始对自己的同学搜身,瞬时明白了这帮鸟人是来打劫的。
这种状况在别的学校可能不多见,但在十九中还真不是什么新闻,高年级的老生经常欺负低年级新生,尤其借些零花钱是主打内容,也是这帮衰人最爱干的事情。
事后你还不敢报告学校,否则自然会有各种报复等着你。
犹豫着是不是动手反抗的许晖被灰布棉袄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然后上下其手在许晖的外衣口袋里翻找起来,统共只有一块六毛钱。
灰布棉袄颇不甘心,抬脚把许晖踹倒了一边,又从桌肚里拽出了书包,哗啦一下倒的满桌子都是,嘴里骂骂咧咧的乱翻一气,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还把许晖十分珍爱的一样东西给撕坏了。
是那张贴着火红枫叶标本的信纸,许晖始终带在书包里,从初三一直到现在,即使更换了书包也不离不弃。
那种预示着火热青春的颜色,充满了生命的张力,即使看上一眼,也足以令许晖精神振奋,很大程度能抵消苦读带来的乏力和疲惫。
但现在这片枫叶被轻易折断了,就在许晖的面前,一双令他恶心的脏手。
于是一个板凳狠狠扣在了灰布棉袄的后背上,对方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跪在了地上。许晖本来想要砸头的,但抡的太急,而且个头也不够,所以杀伤力并没有想象中大,但这不要紧,他又二次抡起了板凳,这回直奔着对方的脑袋而去。
如果这一下被抡实喽,灰布棉袄的脑袋瓜自然开瓢,今后还能不能张开嘴说话都成问题。此时的许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满脑子都想着将对方砸成肉泥以泻心头之恨,再无其他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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