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季逢春点点头,心里生出了些莫名的警惕感。
怎么总感觉坊里很想骗他花钱呢?
“你今天总共试着制作了几次符箓?”卢管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季逢春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道:“做了三次,就成功了这一张。”
“然后就感觉很疲惫了吗?”
“嗯。”
卢管事若有所思的说道:“实话和你说,你制作符箓的成功率算很高的,但是制作时花费的灵气可能比别人更多。”
“其他人也经常制作失败吗?”季逢春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他们一般一天能制作几样入品物件?”
“失败太正常了。一般来说,坊里的九品匠人都是制作五六件作品、才能成功制作出一件入品物件的。”
卢管事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你传承的符道相对还是比较特殊的,不入品就是一张废纸,入品了才有价值。但其他人就不一样。
“就比如工坊里的那些器道师傅,他们制作的竹伞、竹木弓之类的,就算不入品,也是有价值的,坊里照样能回收。”
季逢春苦笑了下:“符箓制作失败了,连废纸都没有,直接就烧没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卢管事笑了下,“不聊了,我还得去下一个匠人那边收货。你想了解其他匠人的事,明天可以去后勤司或者园林里转转。”
“对了,你今天已经可以走了,以后每天尽量等我来收完货后再走啊。”
“嗯,好的。”
送走卢管事后,季逢春伸了个懒腰,回屋带上令牌和钥匙,锁上门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工坊。
......
在齐云楼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他远远地就看到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正默默地蹲在地上用树枝戳着土。
是梁玉火。
“喂!你在这儿干嘛呢。”季逢春一边招呼着,一边欢快地跑了过去。
“等你啊。”梁玉火抬起头来,面庞上写满了幽怨和委屈,“我今天可惨了。”
“哈,我今天过得可太爽了。自从去竹叶坊上工以来,我还从没过过这么舒服的日子。”
季逢春撑着梁玉火的肩膀,从他身上跳了过去:“我今天分到了间单独的工房。我和你说,竹叶坊对待有传承的匠人,不是有午休这么简单,是随时随地都能休息!我工房里还有床你敢信?”
画画符,睡睡觉,一天就过去了。他从不敢相信,上工还能这么快活!
“你都不关心我为什么过得惨......”
梁玉火相当反常,他不仅没有蹦起来大骂自己的“跳马”行为,反而头埋在膝盖里,越陷越深。
“好了,干嘛啊。”季逢春强行把他撑了起来,“不就是在齐云楼里等了一天吗?”
“不是!”梁玉火软绵绵地站起身,“我今天被我爸强行拖去龙汤屋了。”
“闽江城的龙汤屋?你进城了?”
“是。”梁玉火叹了口气,“我爸说是要带我去试工,让我感受一下工作的氛围。”
“龙汤屋是个很大,很豪华的澡堂。但是里面很热,非常热,我就只穿了一件还是热。我一进去,就被安排给一只龟妖搓澡。”
“龙汤屋的空气也很闷,那龟妖身躯又特别大,我搓到一半,起身时两眼一黑,当场就晕过去了......”
梁玉火又蹲了下来:“太丢脸了。听说我爸被龙汤屋的人骂了好一会儿,他把我驼回来后又数落了我一整天。”
“哈哈!难怪你家都不想待了。”季逢春笑了两声,连忙强行憋住。
他再次拉起梁玉火:“没事,反正你不是也不想去那里上班吗?”
“这不是一回事。”梁玉火表情悲怆,“我之前是不想,现在是不行。”
“从今天开始,我已经被家里人打上了不行的烙印,前途已黯淡无光,人生亦灰暗一片。”
季逢春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你还笑!”梁玉火怒目而视,“你从刚才到现在笑了好几次了!每一声都像是扎在我心里的刀!”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走,我带你去闻道台,帮你逆天改命。”
梁玉火愣了一下,表情立刻从怒目佛陀,变成了等着被喂食的可怜小狗。
他一下子扑到了季逢春的腿上,抬起头,眨巴着双眼喊道:“逢春哥!你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错了,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