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大人!”
见着宁微可能身体不适,贾元春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胭脂,说道,“许是昨夜涉水,偶感了风寒,不如咱们早些个回府。
我倒是知道几个方子,对风寒尤其见效!“
胭脂铺子里并没多少人,想必是和此刻小丕城中环境有关,如若城破,很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丢掉性命。
又哪里有心情前来买胭脂?
“不必喊大人!”
宁微恐怕比贾元春还要小上一些,只说道,“流落在此边关,倒和神京里不同,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
不如你我,姐妹相称!“
若说偶感风寒,那也不至于。
宁微虽生在皇宫,又是娇娇公主,却打小里喜爱舞枪弄棒,身子骨可没那般的羸弱不堪。
“那……倒是我僭越了!”
能和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姐妹相称,贾元春当然不会拒绝。
她之所以入宫,其实也承载了贾府人的希望。
毕竟,
自贾演,贾源两位国公时起,宁荣二府已经富贵了几代人,许多年,到了如今,两府里虽然依旧气象万千,
可真正内里是什么状况,也只有贾府中人方才知晓。
不说府里的用度一如从前,并没有减少丝毫,已经显出捉襟见肘之态。
就说府里的儿郎们,也没几个有正形,有那胸襟气度,人品学问,能够堪称继承家业。
所谓一代不如一代,不外如是。
贾元春向来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宁荣两府里,刻意送入宫去,将来时候,如若得皇家亲睐,被封为妃。
也是宁荣二府在宫里的依仗。
眼下,
两府里在宫中,虽有甄老太妃撑腰,可保不准甄老太妃何时便会一命呜乎,这个谁都说不定。
和宁微搞好关系,贾元春自是求之不得。
“何必说见外的话,若没你拼死前去大容城,又求得援军,我此刻想必还流落荒野,生死不知!”
宁微属于那种,看上去一板一眼,微有些高冷,但内心里,却有一团火的人。
相比于宁直,更是有主意的多。
“当真……谬赞了!”
虽然宁微说两人以姐妹相称,但贾元春不会真的傻到两人真的是姐妹,仍是以礼相待,只不过比先前,热络了许多。
宁微只几句话而已,便得了一知已,心下也是开怀。
已挽住贾元春手臂,两人一同去挑选胭脂,徒留晴雯一人,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倒显得有几分孤单。
过了半晌,
三人都挑了些喜爱的胭脂,也都觉得小丕城中的胭脂相较于神京之中的,到底还是不同。
多了些异域风味。
女儿家之间的情感,建立起来时,似乎比男子要轻易的多,只在几句话,在几件心爱的物件上面。
待得从胭脂铺子里走出来,宁微和贾元春两人,依旧是手挽着手。
却听宁微似有意,又似无意说道,
“元春姐姐,你和贾琅贾伯爷,怕不是几年未见了吧,那你可还知道,他儿时,是什么性情,和如今相较,又有什么不同?“
宁微旁敲侧击。
说出话来时,忍住心下里的一丝窥探和兴奋之感。
贾元春冰雪聪明,虽往别处想,可并没多想。
一是她觉得,但凡有些本事的儿郎,应该都不至于去当驸马,不能施展拳脚也便罢了,还很可能被人揶揄。
如今贾琅已被封为伯,想来前途无量。
又何必娶公主?
可宁微这般问,贾元春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仍是说道,“我十四岁入宫,到得今年,已将近快四年。
也是有四年,未曾见过琅兄弟了。
在我印象里,琅兄弟有些顽劣,又有些沉闷,似乎很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不与人言!“
哦!
自打山神庙里初次见面,宁微对贾琅就有些丝丝的别样的情愫,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
现下听到贾元春这般讲,好似蒙尘的心尖,一时开了一扇小窗,有缕缕晨光投射而下,映得心内光明。
“原他是这样的人?!”
宁微心下里琢磨,却暗道,“果然时光如流水,最能改变人,我眼里的贾琅,可不全是贾元春说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