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有些不甘心,抱拳道:“傅士仁说城内仅有四千守军,不如全军冲锋,一鼓作气冲到城墙脚下,试试能否夺下城门?”
吕蒙摇头苦笑:“傅士仁的话还能信么?江陵城中肯定出了变化,这厮也被利用了。黑灯瞎火,不知城内多少兵马,不宜强攻,就地扎营,等待大军驰援,再行攻城。”
“收兵!”
朱然不甘心的拍了拍大腿,吩咐一声。
吴军阵中很快响起急促的锣声,在护城河边一筹莫展的潘璋只能下令全军撤退。
张飞与关索率领数百精兵很快就将过了护城河的吴军全部剿灭,城墙内外尸横遍地,血水染红了护城河,粗略估计这波伏击至少阵斩了七八百人。
“落下吊桥,俺张翼德要杀他个落花流水!”
张飞杀得兴起,在城门口来回骤马,高声催促城楼上的胡班落下吊桥。
就在这时,刘斗催马赶到,急忙大喝一声:“三叔不可鲁莽,切勿出战!”
张飞虽然急的拨马转圈,但护城河不落下,他也出不去,只能隔着护城河破口大骂:“啊呸,江东鼠辈,无耻之徒!回去告诉吕蒙、孙权,你张三爷迟早砍下他们的首级!”
吴军很快把消息禀报潘璋,吃了败仗的潘璋又来禀报吕蒙:“都督,张飞突然出现在江陵城内。”
“嘶……张飞为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此处?”
吕蒙倒吸一口冷气,第一念头就是江东出现了内奸。
要知道这次偷袭江陵属于秘密行动,仅限于部分江东重臣知晓此次作战的内容,甚至就连许多裨将、校尉也是在过了长江之后才知道这次用兵意在偷袭江陵,此前全军上下还以为这次出兵是要协助关羽攻打襄樊。
吴军行动如此机密,张飞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江陵,那只能说江东朝廷有蜀汉的耳目,而且这个人地位还不低。
“会是谁呢?”
一瞬间,许多江东文武的名字从吕蒙心头掠过,其中一人让吕蒙最是怀疑,“哼,多半是此人泄露了消息。”
当然,此人深受孙权器重,吕蒙也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需要三缄其口。
“张飞骤至,不知城内多少蜀军,全军暂退十里安营扎寨。”
骤然遇伏,情况不明,吕蒙不敢托大,只能后退扎营。
同时派出信使快马加鞭赶往陆口向孙权报信,并派人督促驻扎在公安的甘宁连夜急行军,务必于明日晌午之前赶来江陵支援。
看到吴军潮水一般退却,城墙上的荆州军士气大振,纷纷攘臂高呼,庆贺胜利。
等将士们庆贺完了,刘斗召集胡班、刘瞻、宋义、高玩等人军议,再三告诫:“今夜来的不过是吕蒙的先锋部队,吴主孙权督率的大军不几日便至,诸位将士切勿松懈。”
在刘斗的策划下首战告捷,这些江陵的将校俱都心服口服,纷纷抱拳:“谨遵长公子吩咐!”
糜芳也登上城墙告饶:“芳也是这般计划,先向傅士仁诈降,后在城门下伏击,挫其锐气。吾与公子不谋而合,拳拳赤心,天地可鉴,我糜子方绝无二心!还望长公子恕罪,容我戴罪立功!”
实事求是地说,此番能把吴军先锋部队引诱进城,糜芳是有功劳的。
但一码归一码,刘斗还是不敢释放糜芳这个隐患,略作思忖后朗声下令:“糜使君此番虽然有功,但你的嫌疑尚未洗清,而且军粮起火之事不明不白,尚需等待调查。”
目光扫向关索:“关维之何在?命你将糜使君送回府邸,无召不得擅自出入,等解了江陵之围后大王自会派遣能臣前来彻查此案。”
关索因为糜芳和父亲交恶,自是看糜芳不顺眼,提着大刀冷哼一声:“糜使君,请,别让小子动绑。”
“唉!”
糜芳叹息一声,抱拳向张飞告辞,“益德将军,芳回家戴罪,城防重任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张飞不耐烦的挥挥手:“俺大哥的江山,自然要拿命守护,你也不必惺惺作态。”
刘斗提醒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糜使君此番诱敌有功,斗自然会据实禀报于朝廷。还望你回府之后安分守己,莫要动了歪心思。”
“还望释放犬子。”
糜芳想起自家老二糜庄还关押在关家私牢,急忙作揖哀求。
“准了。”
刘斗答应一声,吩咐关索道,“可以把糜公子释放回家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飞与胡班安排守军轮流值守吃饭,刘斗则命令郡丞韩熹组织百姓把东门外面的尸体掩埋掉,以防传播瘟疫。
得知守军初战告捷,江陵城里的士绅百姓箪食壶浆,慰劳守军。
各士族门阀更是派遣族人家奴登上城墙协助守夜,一时间城内斗志昂扬,满城军民仿佛胜利者一般意气风发,士气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