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是,
我知道你杀了朱昊,我有你杀人的证据,准备五万两银票,在明日凌晨一点前送到南门青河边的树林里,否则的话我就将你的事报告给镇安衙门。
这是一封勒索信。
给他送来这封信的人很大概率就是镖局内部的人。
原因有两个。
第一,只有镖局内部的人如此熟悉镖局内部的建筑构造,因此才能找到他的办公室,并且在他临时出门有事的情况下,将这封信放在他的书桌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高手做的,轻功极好,能够躲避所有人的视线。
但倘若是外界的高手,绝对不可能满足第二个原因。
那就是关于朱昊的事。
他刚刚当上总镖头不久,外界的人哪怕知道朱昊,也不见得会知道他,所以这种事绝对是镖局之内的人做的。
他既知道关文又知道朱昊,而且偏偏在他搞定了朱昊手底下那几个兄弟之后,才给自己发勒索信。
就是想在事情风平浪静之后,狠狠的敲诈自己一笔。
倘若不是镖局内之人,绝不可能如此精巧的把握时间。
关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在将这封勒索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依旧没有任何解决这件事情的头绪。
他叫来了陈伯,询问了一下在他走之后有没有人进来过,果不其然,陈伯根本没有发现,他又偷偷的问了院里的几个侍者,但是他们都说没有看见任何人。
这人做事几乎滴水不漏,功夫不见得比他更强,但轻功至少不差。
他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陈伯,因为他也压根没有告诉陈伯实情。
虽然陈伯是二叔留下来的亲信,肯定是百分百站在他这一边的,但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因此之前说服他陪自己演戏用的也只是另外一个理由。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和盘托出,找一个人来帮自己分担压力,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他坐回到座位上,告诉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会有一个从天而降的父亲帮你摆平一切。
收回自己内心胆怯的天真,要直面残酷的现实,眼前的困境。
他一夜没睡,就这样一直坐着,将手中这封落勒索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将上面的话全都背了下来。
半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封信的字迹十分的奇怪。
看了几遍之后他才发现端倪,原来这个家伙竟然是用左手写的字,这样一来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就算是鉴定笔迹,也找不出写字的人到底是谁。
“心思如此缜密,镖局内竟然会有这样如毒蛇一般的人……”
很快便是到了凌晨,他并没有准备银票,也压根没有出城的意思。
凌晨过去,太阳升起,关文不仅没有出门,反倒是转过头去睡觉了,就连陈伯敲他的房门,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下午的时候,陈伯再次来敲他的房门,他才悠悠醒来,起床打开了门。
“陈伯,有什么事吗?”
“总镖头,镇安衙门的李辰来了,想要见你。”
好快!
关文眉头一皱,看来那封勒索信中所说的威胁并不是假的,这个家伙真去报案了。
他点了点头,先让陈伯离开,然后转身来到墙边,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银票揣在怀里,才走出门,来到了会客厅。
李辰早已在等待,正在端详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总镖头。”见关文进来,李辰道。
“李捕头,请坐。”
二人坐定,彼此对视的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关文还是问道:“李捕头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做客,今天咱们两个可要好好的喝一杯,你莫要推辞。”
“不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在这里逗留,我只是有件事想询问总镖头。”
“什么事?”
“你是不是杀了一个手下,名字叫做朱昊?”
李辰竟然如此直白,关文没有想到。
但他随即笑了笑:“李捕头何出此言,我怎么会随便杀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关文可是遵纪守法之人,更何况我这东风镖局做的是正经的买卖,若非遇到盗匪,绝不会乱来生事,杀人又从何谈起。”
“呵呵,”李辰笑了笑,“总镖头不要误会,只是有人写了一封举报信,我身为镇安衙门的人,接到了信,有了案件,不能不查。”
“哦,信中怎么说?”
“这就不便透露了,”李辰道,“你应该知道衙门的规矩,这种信的内容如果随随便便都透露出去,以后可就没人再敢来衙门报案了。”
“是我唐突了,”关文哈哈一笑,“不过李兄今日前来,我已早有预感。”
“哦,此话怎讲?”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关文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李辰。
竟然是那封勒索信。
李辰接过这封信,上下扫了一眼,脸色微微变化。
“这是一封勒索信!”
“是的,昨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了这封勒索信,虽然不知道送来这封信的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家伙很显然是想狠狠的敲诈我一笔!”
“这……”李辰沉吟起来他没有想到关文竟然会拿出这样一封勒索信来。
“关兄,这可不一定能够帮你洗脱嫌疑啊。”
“我想问问李兄你,是否已经开始调查了呢?”
“调查当然还未开始,不过我已遣人前往太平镇了。”
李辰站起身来。
关文的嘴角掠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冷笑,什么狗屁的调查还没开始,遣人前往太平镇,岂不早就已经将案发现场翻了个底朝天。
“那李兄发现了任何证据吗?”
“当然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