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子……你写的?”

“这分镜……你画的?”

“这电影……找我拍?”

张纪谋拿着剧本，双手颤抖，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李即非挠了挠头，敷衍地说道：“这是我在大学期间，闲着没事写的……张导你觉得这个本子怎么样？能拍么？”

他看到张纪谋的这个反应，心里有了底气，知道这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剧本，就看这种风格张纪谋能不能拍了。

张纪谋突然放下剧本，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小非，你这是什么话？”

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忧郁：“哪个男人年轻时，心里没有功夫梦呢？”

“所以张导……？”李即非试探地问道。

“这本子，我接了！”

……

一部电影的前期准备工作是非常繁琐复杂的，第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拉赞助。

这部戏所需的地点、人物、特技、临时演员、特效、道具、车辆、动物、音乐和服装，都要做好预算，这当然是越细致越好了，前期准备得越充分，在电影拍摄时就越稳妥。

带着做好的预算，张纪谋拨打了几个号码。

“喂，王总，我是小谋啊哈哈……最近您身体怎么样？我这边有个新本子准备要拍，您看您有没有兴趣……”

“您好郑老板，好久不见哈哈哈……我这边有个新项目，您看……”

“董先生您好您好，我是张纪谋，是郑老板让我给您打电话的，今晚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李即非一直跟在张纪谋身边学习，突然感觉这个电影导演不容易。

一个文艺宅男，每天的都要硬着头皮去拉赞助，求投资。在饭桌上觥筹交错，点头哈腰，时不时还要拉着李即非一起表演节目……

几个大腹便便地中年老男人看你表演，哪有台下一群小妹妹来得过瘾？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歌也唱了，舞也跳了。

该聊正事了。

“啧，小张啊，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最近我这个资金也是有点周转不开啊，你这部戏的预算明显要比前几部高很多嘛，真是爱莫能助啊……”

“纪谋啊，这个题材的电影，你之前也没拍过，我的心里也没底啊，再加上你之前几部戏，让我赔了不少钱，这次我是真的不敢再投了。”

“……”

连续几天，接连碰壁。

在一个深夜，刚刚喝了酒的张纪谋拉着李即非来海边吹风。

“小非，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导演这个行业吗？”

酒精会让人行动缓慢，会让时间拉长，会让人一点一点铺开情绪沉浸感伤。

“我小的时候就老喜欢一个人呆着，同学们叫我出去，我也不会理会。每天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迷于电影，动漫，小说。我总觉得只有在虚拟的世界中，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后来我考上了电影学院，成为了导演系的一名新生，我很着迷于亲手编织一个世界的感觉。”

“只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完美无瑕的，为了一部电影，我需要做出无数的牺牲，无限的妥协，这一切都让我的心伤痕累累。”

“不过这一切都值得，我为了我的梦，为了自己的作品，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哦。”李即非实在是没法与张纪谋共情，只能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在他心里，这位文艺的张导演，多少沾点二次元。

心中有梦想确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只是梦想是一个很脆弱的东西，很容易被现实所伤。

而李即非，先不说他两世为人心境之坚韧，光说他前进的动力——就是赚钱，这一点，就很难被任何事情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