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人形的物质渐渐变成了‘李幺娃’,而祭坛下的村民却没有任何人感到诧异,连韩翠花和李三九都面无表情。
只有七婶表情激动,嘴里喃喃喊着“富贵...我的富贵...”
人形物质像是一具没有心智的傀儡,动作僵硬着翻身爬出了铜鼎,身上裹满粘稠的灰绿色药汁,仿佛从羊水中刚刚钻出来一样,一双空洞的眼睛没有黑仁。
“有子送魂、附体安稳~~~”
五叔大喊一声,右手做势从油灯的灯捻上一扯,双指之间凭空多一张虚影,一阵嘶哑的叫声从虚影中发出。
从灯捻中扯出的那张虚影附在人形物质之上,顿时就像有了灵魂,双眼也聚焦出了黑色瞳孔。
至此,整个祭祀完成。
躲在远处的钟良看着七婶走上祭坛将心智尚未不全的‘富贵’牵走,他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
随后,七位浑身笼罩在黑氅里的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走上祭坛。
五叔拿着一个陶碗从铜鼎里舀出灰绿色药汁。
“李奎荣...”
“李铁柱...”
“李有才...”
“李寒暑...”
“李十两...”
......
他们掀开罩在头巾的帷帽,一一接过五叔手里的陶碗,然后一饮而尽。
而他们露出真容后,所有人的样貌与钟良或者说与李幺娃一模一样!!!
钟良只感觉到大脑中无数记忆碎片像针芒一样扎了进来,眼前荒诞的一幕开始时光倒退,四周的场景与空间逐渐扭曲...
最终归寂于一片白茫茫之中。
......
饥饿与疲惫袭来。
钟良睁开眼睛感觉到脖子被勒得有些吃痛,他伸出手一模,发现套着一个铁环,铁环的另外一头用铁链锁在床头。
记忆中名叫七婶的女人走了进来,抚摸着钟良缠着纱布的脸独自落泪。
“你这是何苦呢,为何要自己刮花自己的脸...”、“做娘的乖儿子有什么不好...“、“娘天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只要你好好喝药...”
随后吃完早餐,名叫七婶的女人的女人将他锁在院子里,然后扛着锄头和铁锹出去干活。
钟良呆呆的坐在院子里,脑海中如同一团浆糊,好像有无数线条缠绕在一起理不清哪里是开头,哪里是结束。
我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院子传来一阵动静。
“嗨,兄弟...”
有人朝他喊了一声,声音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兄弟听得到吗,我是隔壁李三九家的幺娃。”
钟良转动了一下身子,声音是从院子墙洞下面发出的。
“兄弟,你帮忙看下你家鸡窝,看有没有鸡跑了。”
那个叫‘李幺娃’是不是有毛病?让自己去鸡窝里数鸡有没有跑掉!
可他的声音好像很耳熟,算了还是帮他数一数吧,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做。
“一、二、三、四、五、六、七......没有少。”钟良冷漠的回答到。
听到他的回答,隔壁‘李幺娃’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是一段不算长的沉默。
“兄弟,我是幺娃,你还认得我吗?”隔壁的声音再次想起,似乎想和自己套近乎。
钟良本不想搭理,他连自己是谁现在都有些模模糊糊的,不过‘李幺娃’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可一深想大脑就立刻剧痛起来,算了,还是跟他聊几句吧。
“有点记得。”
“兄弟怎么称呼?”
“富贵。”
钟良走到洞口前停下了。
“富贵哥,你还记得我以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