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此人是谁,你且道与朕知道。”昏君眼中亦是杀气腾腾,显然是认同了郑贵妃的说法。
裴真言平静的看着搂在一起的二人,他们不仅下意识的避开裴真言的目光,昏君还将郑贵妃给推开,似乎,往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放在国师眼底下,那就是肮脏龌龊污秽,不堪入目。
而郑贵妃被这么一推,险些就摔倒在地上,更是说不出的尴尬与难堪。郑贵妃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根本就不敢抬头,然后强装镇定,若无其事的做到昏君的身边,这才抬眸扫了一眼,果真发现有人在窃笑,小心眼发作,自然就将人给记了下来,回头势必要好好的回报一二。
至于导致她出丑的罪魁祸首,郑贵妃倒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人嘛,趋利避害,是天性,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跟国师对上,她绝无好下场。
裴真言眼神平静,从始至终都丝毫没有波动。
“皇上跟娘娘怕是有所误解。正常的龙脉,可断不可压,龙脉既然被压了,就只能说明龙脉出问题了,而且,正常龙脉也不会反噬君主。”裴真言不疾不徐的说道。
“什么?”昏君又惊又怒。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龙脉出问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山也出了问题,意味着苏氏的皇位不稳了。
就算是昏君,大概也不想做那亡国之君,而且,江山若是没了,他到哪里去享受荣华富贵,哪来那么多美人给他左拥右抱。
“国师”昏君这一回直视裴真言,眼神中已经透着说不出的危险。
裴真言却始终保持着松柏之姿,不动如山。“皇上,一旦江山社稷有损,龙脉就会出现损伤,就好比一块上等的美玉有了瑕疵,当瑕疵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完全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就形成了孽龙,孽龙成,江山灭,没有转圜的余地。”
“裴真言”昏君霍地站起来,当真是怒道了极致,大有将裴真言祭天的意思。
然而,国师大人依旧波澜不惊,没将皇帝的怒气放在眼里,反而扫了一眼识薇,不够那眼神却透着一抹虚无,继续缓缓的开口,“世上只有一种人能镇压出了问题的龙脉,那就是大气运者,而大气运者,可以被称之为人形龙脉,一条龙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压制孽龙的形成速度,也就是说,大气运者,对国运是有一定影响。在孽龙形成之前,不是不能加以改变,但凡百姓安居,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龙脉异能恢复如此,皇上确定要将人形龙脉祭天吗?”
就是明摆着告诉昏庸的皇帝,这个人能减缓你江山的瓦解,你确定要杀了她?
昏君喘着粗气,目光沉沉,“人形龙脉对皇室有影响?”
说得在直白点,会不会窃取他屁股下面的位置。
“天下之大,龙脉何其多,并没随便一条龙脉就能成为至尊皇脉。人形龙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自身的气运比较好。”对与之相关的人,也会有莫大的影响。
昏君倒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也落到识薇身上,显然,裴真言刚才的一眼,他也看在眼中,“国师所言的大气运者,就是大将军的女儿?”
裴真言颔首,“不错。”
“胡说八道!”郑贵妃声音尖锐的反驳,“此女乃是前任国师断言的妖孽祸胎,她在母胎吞噬兄弟,克死富贵长寿的生母,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大气运者,怎么可能会是人形龙脉?”
裴真言坐上国师的位置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这般反驳他的话,不过,他依旧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贵妃娘娘这是在质疑臣?”
那一瞬间,郑贵妃仿若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识薇却微微的眯了眯眼眸,甚至有些怀疑的看向自家美人,怎么说呢,郑贵妃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就算是对她有极大的怨气,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在这种时候,也不该是反驳国师才是,所以,识薇就怀疑是她家美人动了什么手脚,而这目的也再明显不过,除了引起昏君对郑贵妃的不满,给她点教训,另外就是
“前国师怎么说的,臣不知道,臣只知道,大气运者,得天独厚,因为天地的偏宠,在娘胎的时候,就不可能与人共存,所以,其母在怀孕之时,就不存在双胎,吞噬兄弟,纯属无稽之谈,另则,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的加害大气运者,尤其是血缘至亲,都将是受益者才是,其母若是难产而亡,要么就是心思歹毒,对自己的孩子怀有恶意,要么就是实在福薄,承受不起,断没有被大气运者克死的道理。”
看,这就是他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给识薇正名。
“皇上,传言秦妹妹因为吞噬兄弟,在后背长着一张人脸,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一点不仅臣女能证实,臣女的丫鬟,秦妹妹的丫鬟都能证实。”谢韫目光一转,落到郑贵妃身上,“倒是贵妃娘娘,因为臣女之故,秦妹妹与郑家人发生了些不愉快,贵妃娘娘奈何不得臣女,就迁怒秦妹妹,大庭广众之下,要秦妹妹宽衣解带,供她娱乐,不思及有功于江山社稷的大将军,贵妃娘娘便是这般对待一个女子,其心思就实属太过恶毒。”
识薇愿意护着谢韫,而逮着机会,谢韫肯定也不会放过欺负她秦妹妹的人。就算是,欺负她秦妹妹的人,往往都会被啪啪的打脸,但是也不妨碍她再踩一脚。
昏君扫了郑贵妃一眼,郑贵妃身体一僵,“皇上”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哀求。
昏君倒也没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不过也是一件小事。
“就老夫所知,秦姑娘在以往的十几年,似乎过得并不如意。”王太尉适时地开口。
“大气运者,弱小之时,若无人护持,气运会自行隐藏,以求自保,待时机成熟,便会重新觉醒,当然,也有可能终生不再觉醒。”裴真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王太尉颔首,表示明白。“只是现在秦姑娘身在宫中,镇压了龙脉,伤及皇上龙体,是不是日后只要秦姑娘不出现在宫中,皇上就无事?”
“然。”裴真言肯定的说道。
“既如此,臣女便先告退了。”识薇也相当的乖觉。
昏君挥挥手,就差叫她赶紧滚了。
识薇麻溜的转身走了,谢韫蹲了蹲身,只跟她娘说了一句,也就跟了去。
随着识薇越走越远,昏君的整个人也变得舒泰起来,如此这般,对于裴真言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当然,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就是了。
而如此一来,郑贵妃对识薇的算计,就将全部瓦解,现在不仅没办法将人弄进宫,其他时候也不能轻易对付,因为为了江山社稷,皇帝都会护着她。郑贵妃心在心中有多怄,大概就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了。
“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国师。国师不是改了印国的国运吗?为何这江山社稷还会出现问题?甚至导致龙脉有损。”谢司徒看似态度恭敬,似乎也只是心有疑惑,但是其险恶用心却是昭然若揭。
别说是他,另外的王太尉跟裴司空心里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的。
没错,三公中识薇还没接触过司空,其实算起来还是裴真言的祖辈,此人是三公中年级最小的一个,比起裴真言名义上的大伯现任的裴氏宗主也大不了太多,说起来,他原本也挺喜欢裴真言的,但是,当裴真言不能为裴家所用,还成为一个威胁的时候,他可以比外人还要狠绝。
不过到底是一个姓氏,裴真言也是他侄孙,很多时候,他不会明着站出来就是了。
裴真言的能力是实打实的,名望地位也是实打实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贸然将他拉下马,十有**会引起剧烈的反弹,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来,损毁他的名声,让天下人都不再信任他,甚至是憎恶他,那么那个时候要动手,不管他本身有多神鬼莫测,他也绝对逃脱不了。他死了,才是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所在。
裴真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好叫太尉大人知道,我裴真言是人不是神。告辞。”裴真言转身,走得干脆利落,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就不会留下与这些人废话。
“国师这意思,是不是原本改国运,并非如同预想中那般成功,既然如此,国师为何不曾言明?若非今日皇上被龙脉反噬,我等还蒙在鼓里,国师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谢司徒的最后的几个字可是咬得相当重,就好似引着人无限遐想。
裴真言越去越远,完全没有停下解释的意思。
不得不说,裴真言这态度也是挺气人的,但是,谢司徒最后也只是唉唉一叹。
别说,最后这反转性的变故,让其他人听得有些懵,皇帝那不甚清醒的人,面上都带上了一点别样的情绪。按理说,他应该是绝对不会怀疑国师的人,国师与皇帝才十天然的同盟。
所以,不得不说,这些身居高位的老狐狸们,一个个的真的很厉害。
说起来他们也是不知道裴真言跟识薇的关系,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的发难呢。
当然,王太尉或许不会参与,毕竟,王过现在还在大将军府,受到识薇的大恩惠。
而识薇也不知道,她这才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联合欺负她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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