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正常,近海处于联盟的绝对统治,也不需要强力的武装来抵御海盗和分离主义分子,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连爬行者都不敌,让万海捡漏。
没有幸灾乐祸的想法,相反万海的心里甚至有一些悲哀。
路易斯站点本就是老牌站点,联盟也不会放任其废弃,就算人气大不如以前,也没必要通过极端手段来赚取马令,最终的结果就是自食其果。
人类为何要互相残杀?
就算最近人口增长过剩,也没必要自相残杀吧,死在海里的人也不少啊。
尽管底层人的生活艰苦,也不至于挨饿,却连他们活下去的资格也要剥夺。
因此,万海心里感到悲哀。
但路易斯站点的东西还是要搬走的,留下来也只是给下一个捷足先登的人卖钱。
既然都是赚钱,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赚?
万海自诩不算高尚,因此他不会放过这种白票的机会。
对此,老约翰的评价是:“就这一点上,你不像他。”
“他怎么了?”
“他口口声声说要白票,但我们攻下其他站点的时候,除了站长室里的东西,其他都不会动,还说自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不会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或许他只是想玩玩。”
“大概吧。”
老约翰吐出嘴里的香烟,道:“海,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不跟着他继续干吗?”
“我知道啊,精神问题嘛。”
“那只是其中之一。”老约翰继续说道:“下潜带来的压力和危险,导致我患上精神类疾病,这种病几乎每一个前往深渊的人都会有,哪怕是他也不例外,学名叫做潜渊症。”
“但导致我放弃的原因并不是潜渊症,而是一种不真实感,万能,你的父亲,我原本的船长,他嘴里说出的话,让人感觉他像有精神病一样,但我明白这只不过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发泄出来让他的精神得到放松,就不会轻易犯病。”
“直到某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他在用一种我们不知道语言,对着镜子说话,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之后他便带着我们前往欧罗巴之眼。”
“我清楚记得,我们肯定见过欧罗巴之眼,但之后全都陷入昏迷,我有预感,或许这次,我们会死,但醒来已经开始上升,我们没有死,欧罗巴之眼的模样也记不清。”
这里面疑点很多,如果他们全都昏迷,那么是谁操纵潜艇上升?
如果昏迷的时间过长,燃料棒耗尽,他们早就因为缺氧而死,如果昏迷时间过短,也不至于记不得欧罗巴之眼的模样。
还有,未知的语言是什么,镜子里又是谁,还是说,这些都是老约翰的遐想?
万海并没有询问,老约翰愿意说给他听,那他就做好一个聆听者,时不时回应便是。
倘若一个人愿意把伤疤露给自己看,轻轻的抚摸伤疤,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老约翰聊了很久很久的从前,久到他喝了两瓶水,久到他们已经赶到下一个站点,久到万海的脖子有点酸。
这一刻老约翰不再把万海当做小孩子,不再教他需要怎么做怎么做。
这一刻,万海是可以倾诉的好友,可以信任的船长,以及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故事还没有讲完,便已经靠岸,老约翰顿了顿,哑然失笑。
“我到底怎么了……”
随后端起满缸的烟蒂,走出指挥室。
万海拿出清香喷雾喷了起来,这是路易斯站点为了掩盖血腥味特质的喷雾,也可以说是香水,有点淡淡的木头味。
足以掩盖满屋子的烟味。
同时也在慢慢消化老约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