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火苗被晚风摇曳着,火势越来越小。
“壮士,火快要灭了。”
“无妨。”
光头垂下半个身子拿木棍往底下挑了挑,火焰窜一下陡然升高。
借着昏暗的光线,七步之外靠墙角的几个瘦小身影显露,他们目光清澈,蜡黄的小脸上略带着几丝呆滞、恐惧、茫然...激动?
嵩某内心也很复杂,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
就在他看似不经意间目光整体扫过屋内的陈设布局及情况时,陆离也勉强看见了来人的相貌,身高七尺,一身儒衫,中年面孔,颇黑。
“呀,怎会有如此多的幼童?”
中年人吃惊不小。
光头挪一步挡在他身前,他高出中年人一个脑袋,挺起胸膛,戏谑的开口讲道,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很惊讶吗,壮士不如往官道上走一遭,十万流民,饿殍无数,那卖儿卖女的还少吗?”
言罢,他往后瞟了一眼,脸上带着笑容。
一种你们大可一试的笑容,幼童可看不懂这些,只知道如果‘哭’、‘喊’、说个‘不’字就遭到毒打,这样一来,就连抽泣也变得无声。
见这些小孩如此乖巧,光头的脸色也旋即恢复正常,他满意地颔首回过身来,冷冷的继续讲道:“阁下若是看不过身,可取二斗米来换;如若没有,你还是收起你那可怜的慈悲心吧。”
“再说了,你养得活吗,他们那卖儿卖女的爹妈养得活吗?”
光头有恃无恐,说完就走开了,到火堆边坐下。
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慌得要命。
中年汉子闻言,惨笑一声,连吐三个好字,面不改色的讲道:“天道如此,冥冥中自有定数,岂能由尔左右生死。”
“况且人在做天在看,你这畜生罪孽深重,嵩某岂会因你一己之词动摇道心,休要本末倒置,受死吧。”
光头眉头一挑,双目欲裂,“哈哈,说的不错,爷同武走的便是这条道。”
见状,他不再多言,先发制人,右掌拍向火堆,劲风噗的一下释放豪火,水桶粗的火蛇径直扑了过去。
“巧了,惩奸除恶也是嵩某的道。”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两指探入袖中,快速抽出一张纸片,掐诀默念咒语,右手一晃,竟凭空出现一柄三尺大环纸刀,径直迎向豪火。
“开!”
纸刀遇火不燃,却将火蛇斩成两半。
中年人穿过火圈,乘势一个跃斩落空,纸刀打在地面发出锵金鸣玉之声,正好挡住同武想要掳走幼童的去路,两人便陷入缠斗。
陆离看得眼花缭乱,趁乱大叫:“快跑。”
凡机灵胆大的幼童领头往屋外跑,陆离在断后,他们都没力气了,况且又是小孩子,根本跑不动,也只是说稍微离远点藏起来,避免被误伤,也可让中年汉子能彻底放开手脚一搏。
“看来是修道之人。”
此道非道门,也非道教,太深奥了,陆离也不懂,隐约感觉这是个机会。
他引导完幼童藏身另外一处屋舍后,便返回了战场。
自称嵩某的修道之人与同武打得火热,一时间却也难分高低。
别看中年汉子身形瘦削,与同武完全是两个量级,但是拥有奥妙手段,倘若不是同武皮糙肉厚,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还是纸刀。
炼体?
陆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字眼,他趴在门外紧张的关注战局,两人已经从屋里打到了屋外,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同武衣衫褴褛,原本就满是泥泞外衣被纸刀割成了布条,他先一步逃至院中的马儿身旁,眼神涣散,惊呼:“神马,快带我走。”
黄骠马匍匐在地上不为所动,嘴里不知咀嚼着一团什么东西,十分惬意。
“不要挣扎了,我喂它吃了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