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蕊提前准备好的洗漱用具应该不是便宜货。
换好昨天在薛氏成衣铺白嫖来的青丝长袍,随手将腰间束带打了个蝴蝶结,晏清踱步到了水房,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架栏上的牙刷。
如玉的圆润质感一经上手便是非同一般,晏清甚至有些舍不得用它来刷牙,根植于其上的软毛极为舒适,以他的浅薄见识完全认不出原材料是何物。
稽魔司的人还是有钱啊。
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连刷牙都会是一种享受的晏清抬头注视着身前那嵌在青铜框架中的镜面——
随意用麻绳束成马尾的长发正随着他身体的微动而摇摆着,额前两侧略微挑开的两捋长发似龙须般飘扬,模样相较于昨天神清气朗了不少。
唯有左眼角下的那一滴泪痣,点缀的愈发妖艳。
他下意识地伸手抠了抠,直接疼得作罢。
凉亭之中,胖瘦体型差异明显的俩男人看得脸色古怪不已。
“他有什么特殊的,居然能让曼陀山庄的石岳不惜暴露也要将他抓走?我怎么看不出来?”
胖的一人嚼着花糕,手肘抵在石桌桌面上,语气十分不解。
“说不定是因为入魔多年扭曲了他的心理,导致他丢掉了家中美艳的妻子转而开始对美少年产生了兴趣呢。
“据我所知,京城里有不少人也好这一口。”
瘦的一人抿了一口茶水,于闲聊中笑出了声:“说起来,絮菲你知道我们这一次去京城协助调查查到了什么吗?”
“查到了什么?”吃着面的辛蕊放下筷子,以手巾擦了擦嘴角,折叠好后放回至桌面上,一甩头道:“杀死户部尚书儿子的凶手不是人?”
“不,是人,但这个案子……怎么说呢。”
胖男人剥着橘子,语气略有些唏嘘:“那户部尚书的儿子并不喜欢女人,可他但偏偏又装模作样地娶了一名妻子。
“他的妻子嫁过来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奈何双方家族名声压在身上,心中有苦难言,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在忍受了将近五年后,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和离,却被断然拒绝,于是便痛下杀手……”
洗漱完成后,晏清这才迈着脚步来到了已备好吃食的凉亭中准备坐下,凑巧听完了这胖男人的整个描述,讶异地挑了挑眉。
同骗婚,好死。
“早上好,辛主事。这两位是?”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的晏清自来熟地朝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女人打了声招呼,目光旋即落在了正对面这胖瘦分明的俩男人身上——
一袭玫红色的制式长袍分外惹眼,胸前绣着大面积的海蓝色三尾鱼纹,头戴厚实的绒段唐巾。
“于帆、杜毅。他们俩都是跟随我多年的部下,正处于凝练第五气的境界,无论是实力还是人品都值得信赖。
“长风、心恒,这位便是我此前与你们联系时所说过的晏清。”
作为场中唯一一个认识双方的人,辛蕊主动当起了中间人,相互介绍着。
闻言的晏清下意识地朝两人拱手,面带微笑道:“两位好,小子晏清,字礼行。江州浔阳郡人士,此次劳烦两位了。”
“不客气,都是老乡,正好我们也要回江州。”胖壮男人起身回礼,笑得爽朗:“在下于帆,字长风。”
消瘦男人紧随其后还礼,嘴角含笑自我介绍道:“杜毅,字心恒。我和长风不一样,我是扬州人士。不过,在江州生活了这么多年,那里也算得上我的第二故乡了。”
“他那还未过门的未婚妻就是江州浔阳郡人士,可不就是第二故乡。”胖乎乎的于帆笑着落座,随意调侃活跃起了气氛。
初次见面,单论第一印象的话,他对这哥俩的观感还不错,最起码性格上应该还可以,不至于难相处。
要知道江州距离他当下所在的宣州距离可不近,无论是乘坐马车亦或者是灵舟都得需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
“说起来,两位身上这穿得是稽魔司制服吗?”注视着两人身上的统一着装,晏清下意识地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女人。
仅仅只是一眼便看穿了晏清心底好奇的辛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道:“稽魔司成员除了得到征召需要上朝面圣以外,对平日里的着装并无限制,他们两个穿成这样不过是刚从京城回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