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本《山海本纪》它关于这部分的记载有误?”
听完前因后果的晏清麻了,不死心地开口询问道:“前辈也说此乃古籍,万一有误呢?”
这世上哪有真把人当盘菜的。
还用鼎来烹煮,你搁这熬大骨汤呢?
“如若是其他古籍兴许相信的人还不会有那么多,但从我所知道的信息来看,从第一座远古时代遗迹被发现开始,《山海本纪》就已从民间话本转变为了遗迹开采印证的第一范本。
“迄今为止,人族所有在遗迹内发现的尸骨、圣兵在经过复原后皆可在《山海本纪》中找到相对应的记录亦或者原形。”
或许是一次性说太长时间的话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芈浪的声音逐渐听得出几许虚弱。
虽然这虚弱转瞬即逝微不可查,但向来直觉敏锐的晏清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下意识皱眉道:“前辈,你——”
“无妨,很久没有跟人说过了话而已,荒废的身体机能一时间有些跟不上。”
过道上摇曳不定的昏黄烛火映照着中年男人那干枯如老树皮的皮肤,凌乱长发肆意披散在脑后,空洞的眼眶注视着晏清所在的方向:“你家中可有亲近的长辈?”
“没有。”
听明白了意思的晏清叹了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灰尘遍布的青砖地表上。左腿躺直,右腿曲起,一手向后撑地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则架在了曲起的右腿膝盖上,上身微微后仰,凝望着头顶那被伟力抹平的石壁:“我的父母,我已经永远见不到他们了。”
关于自己,晏清记得很清楚。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的身体在穿越过来后直接缩水成了一个婴儿,坠落的地点还好死不死的是个草丛野蛮生长无人打理的大峡谷。
一个没有丝毫行动能力的婴儿,一个肉体极为脆弱的婴儿,正是需要营养成长的年纪,却生生在一个野兽横生的峡谷里生活了数年。
没死简直是一个奇迹。
没有东西吃他会感觉到饿,没水喝他也会感到渴,可每当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时,身体却总会突然开始自我调节,一觉醒来又感觉是吃饱喝足的状态。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五岁那年彻底走出了那片峡谷,步履蹒跚地出现在了一座人烟稀少的村子里,被当做孤儿吃起了百家饭才结束。
进入村子后的他有了生活下去的机会,甚至还进了村子里的私塾,接触到了修行这一回事。
现在回过来头去看,村子里最强的教书夫子也不过是炼精境,真要打起来的话晏清估摸着夫子那把老骨头估计都还不够自己拆的,更别提来这里救人了。
至于说老韩……他都被抓过来了,老韩估摸着都被捎带手干掉了。
想到这里,晏清便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掉了穿越者身份后,将这一切缓缓说了出来。
他真没什么背景。
“……原来如此。”
听闻了这一切的芈浪沉默半晌,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了然道:“难怪你至今都还是炼精境,幼时不死恐怕就是你的身体在损耗本源以满足你的生存。
“也正是因为幼时损耗过大导致宝体自晦,天生媚骨体质方才没有被他人发觉。可惜,你遇上了石岳。”
芈浪平静地推测着发生在晏清身上的种种可能,说到最后时语气里也难免带上了些许惋惜:“石岳入魔已有数十年,修行功法也过于特殊,一眼便瞧出了你的不同。”
“入魔?”晏清歪了歪脑袋,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