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唱完啦。”
刀尖戳中他的心脏时,县长似乎悠悠听到这样一句话,虽然这时犯人已经有气无力,无法再说话了。
县长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他的手颤抖着,当心脏破裂的那一刻,鲜血喷射在他的脸上,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当做完这一切,他才大口的喘息,后知后觉的发现干出了怎样的蠢事,他可能会因此而丢掉乌纱帽,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更差的结果是复仇心切的上司会要了他的命。
斧钺交响,一对对脚步声重重响起在菜市口。
牛皮靴落下又抬起,扬起一簇泥土,几天前下过的雨,形成的小水沟,被他们踩得泥泞不堪。
黑色潮水汇聚在这个狭窄的小巷,在升天台下站定脚步,每个人的面孔上浮现庄严而肃穆的神采。
黑压压的人群中分出一条过道,身穿蟒袍,头带红缨帽的高个男人一步步踏来,他的手中攥着一串念珠,阴骛的眼神中闪过狠辣的光芒。
“你好大的胆子,杀了我的犯人,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干的。”
声音亮如洪钟,凛然生威。
听到这声有力的质问,看到这样凶猛的架势,钱丁当时就差点跪下,但他还是强行控制住自己,抻直腰板,梗着脖子,说:
“下官不敢,只是孙丙一案确有冤屈,全县上下父老乡亲皆可作证,下官见到孙丙如此惨相,忍不住心生善心,送他一路。”
攥着念珠的大官冷哼一声,鼻孔中射出两道白气,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你可怜他,谁可怜老夫呢?老夫的儿子死在他手上,赵县吴家就此断了根儿啊!”
县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他拱手而立,低着头,黄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下官没有考虑到这层但贵公子疏于远管教,欺男霸女早就在此县传开了,也许正是阁下的纵容,才结出了今日的恶果。”
“你说老夫不会管教儿子,呵呵我连中三甲,进士及第,拜正四品官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是哪儿的黄毛小孩儿呢。”
他的语气越来越恶劣,他的眼神愈发凶狠。
“吧嗒”一声,檀木佛珠被他粗壮的手指碾碎,化为齑粉。
“私自杀害朝廷命犯,依照本国律法,该判五马分尸之刑,动手!”
把着红缨枪的官兵,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向上,钱丁的两条小腿已经开始打哆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那位大官儿的脾气就要把他格杀当场,血溅五步,钱丁闭上了眼,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根筷子咻的一声破空,擦着官兵的面甲呼啸而过,最后深深没入石墙,这根普通的筷子嗡嗡的颤动。
“住手!”
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穿着浆洗的发白的破旧道袍的中年道士淡然自若,他从八仙桌上起身,而他面前摆放的碗筷正好少了一根。
“阁下是何人?”高官疑惑的问道。
沈平面色平静如水,宛如一位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我的姓名普通至极,正三品的官员,不必知道我这种无名小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