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无疑是当今江左最有权势之人。
同时,也是最让朝廷上下士族心生畏惧之人。
谢安也不例外,他曾在桓温的幕府效力多年,深知桓温的为人。
桓温虽然欣赏有才之人,但却也会为了自身利益,对曾经大为欣赏的人才痛下杀手。
殷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对抗桓温,谢安自认为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为了将来谢氏能顺利成为江左第一大族,他抑制住内心无比的好奇,没有再问。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谢文。
畅聊良久,在双方达成了决不能让第三人知晓谢文真实身份的默契之后,谢安命人唤来两名美妓,伺候谢文沐浴更衣。
同时,又命人设宴,召来在建康的谢氏族人,准备为谢文接风洗尘。
不一会儿,两个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身态如扶风弱柳,倩笑顾盼,风韵十足的美妓出现在谢文面前。
此情此景,谢文哪里还能忍得住,他心痒难耐地朝着谢安拱手一礼,便毫不客气地将两个美妓一边一个揽入怀中,直奔浴室而去。
谢安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暗道:“要真是个急色之徒,倒也不是坏事,只怕……”
三年“不识肉味”的谢文,在温香软玉之中,的确急色。
以至于一次沐浴,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直至累得两名美妓一脸娇羞地瘫软在浴桶里,他才心满意足地穿上谢安为他准备的新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看到门外一个仆人涨红了脸,侧耳听着门内的动静,嘴里还嘟囔着:“真是无耻至极,竟然在浴室做这样的事!”
“喂!戏唱完了,别听了!”谢文一脸得意地笑道。
“啊……郎……郎君,主人命小的来请郎君前去用膳,方才小的只是一时好奇,并非故意,还望郎君宽恕无礼之过。”那仆人一脸紧张的低头拱手道。
“你就算是故意的,也没事!头前带路吧。”
谢文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
“……”
那仆人默然无语,一边腹诽着,一边带着谢文前往膳厅。
膳厅之内,此刻已聚集了好些个男男女女,正谈笑风生,笑语寒暄,看起来一派其乐融融。
只不过放眼望去,不见谢安的踪影。
谢文一人也不识,也就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独自一人站在门边的角落,轻轻靠在柱上,静静地听着众人的闲谈。
“听闻七兄又随军出征了,真是令人羡慕。”
“战场上吉凶难测,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是怀念上次与幼度兄谈玄论道,不知他何时归来,让我能再听他的高论。”
“那兄长可一定要带上我才行。”
“还需要兄长带?哪一次你缺席了的?”
“哈哈哈……球度说得对,瑗度从来都是不请自来!”
“我这还不是听父亲的话,多向兄长们请教学习,增长学识。”
……
听着几个年轻人的谈话,谢文很快就判断出那两个年纪稍小的男子就是谢安的两个儿子谢瑶和谢琰,至于年长的那位,他暂时还分辨不出是谁。
又听了几句,见说的都是些寻常闲谈,了然无趣,而不远处几个年轻女子聊的又是些女儿闺房事和“绯闻八卦”,他也不好意思多听。
由于腹中饥饿,众人又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他索性悄悄移步到膳厅两旁摆着的食案旁,悄悄拿起一块不知名的糕点,安抚着早已空无一物的肚肠。
吃了几口,又觉嘴里发干,悄悄拿起一杯装满酒水的犀角杯,猛灌了两口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