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乃直臣,岂能受次奇耻大辱?
我也是见不得我父受辱,一怒之下,杀了这个小黄门。
我父亲也知道,小黄门是朝廷天使,杀小黄门,形同与朝廷决裂,无奈之下,只好起兵自保。
至今已经一年了!”
王邑听见杨应的话,眼睛明亮起来。
听杨应的意思,他是还念着朝廷的好呢?
王邑嗅到了杨应话语的精妙之处,连忙说道:“你父亲的遭遇,我也很同情,十常侍的作乱多年,天下士人,无不遭其迫害啊。
幸好如今宦官已经被尽数诛灭,朝也已彻底清明了。”
王邑这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十常侍是没了。
可董卓来了啊!
朝廷怎么可能清明呢?
但是这些实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王邑和杨应觉得,朝廷清明了。
果不其然。
听见这话,杨应点了点头,心中感叹王邑这老狐狸,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一下就懂了自己的意思,也跟着说道:“我和我父也是这样想的!
当初我们被宦官逼得起兵自保,实属无奈,如今宦官已经被尽数诛杀,朝廷一片干净,而我等却难以报国。
我只恨当初逞一时之快,杀早了那小黄门,连累了我父亲啊!”
“贤侄也倒不必这么说,我朝以孝治天下,贤侄杀小黄门,我说是义举才对!”王邑义愤填膺起来。
他顿了顿,又道:“贤侄,恕我直言,当今董太尉,素有招贤纳士之心,为人豪爽乐施,总揽朝政,天下人无不景仰拜服。
令尊乃是被宦官逼反的忠臣,既然有反正之心,何不上表朝廷,奏名实情?
我想圣上与太尉知道你们的苦衷,一必定会不计前嫌,还令尊一个清白的!”
王邑一捋胡子,杨应的心思他已经清楚了,杨应分明是想招安!
这对他而言,是大大的好事啊!
杨应要是反贼,那他就是丢河东的罪臣。
而杨应如果被招安,那他就是降服叛军的功臣啊!
这种大好事,王邑又怎么可能不顺水推舟呢?
杨应先是点了点头,却又很快变成摇头。
他对王邑说道:“可是董卓行废帝之举,倒行逆施,天下人与他离心离德,我父子也向来感沐先帝圣恩,欲报之于弘农王,若是投靠董贼……”
“贤侄此言差矣!”王邑向杨应伸出手掌,“贤侄与令尊投效的是朝廷,又不是董贼!
我听说张邈、韩馥,虽然都是董卓任命的太守、州牧,但内心并不愿听从董贼命令,常有迎回弘农王之心。
贤侄何不效仿他们,先虚与委蛇,假身以事董贼,保全自身,再静待时机。
恕我直言,如今朝廷不理解令尊举兵之动机,视令尊为叛贼,令尊纵然想进京勤王,可名不正言不顺啊!
贤侄,你我两家多年交好,我也不瞒你,董卓已经派左中郎将牛辅统西凉精兵五万,进军河东讨伐你们了。
我担心贤侄你们与牛辅两败俱伤,还落得个贼名,得不偿失啊!
倒不如重受朝廷招安,先明正旗号,日后迎回弘农王,也名正言顺啊!”
王邑的话,让杨应眼前一亮。
这话正和他的心意啊!
“伯父一席话,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杨应做到王邑身边,举起酒杯向王邑敬酒。
王邑满饮一杯,安然道:“贤侄聪慧,不似那郭太、韩暹之流,纵然我不说,以贤侄的智慧,这些事,又岂会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