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张顺长得太白,天生一副面首相。
他可不是真的投河,取来绳索栓牢,从下游一处水流最湍急的地方扑通下了水。
众人举着火把来寻时,那条长绳渐渐绷直,浮在水面上随波荡漾,可惜天太黑,只能遥遥看见有东西像船一样从对岸漂来,士卒们手握刀枪,神情戒备。
“劳驾劳驾!让让,本官来救人!”
刘诚挤开人群,揉揉眼睛慢慢看清,沿着绳索飘来的不是小白人张顺,而是一只很大的木盆,里面一动不动坐着一位战战兢兢的妇人。
“五嫂,是我啊!可还记得你家少爷!”刘诚扯着嗓子喊。
那妇人闻声一喜,稍一扭动又差点摔进水去,只能含泪拼命点着头,早年在中山帮工,离开的时候,少爷还不到十岁,如今个子高了表情却没变,声音也跟当年想偷吃围着厨房打转时一样,破锣似的。
快要靠岸,那四十来岁的妇人手依旧抓紧盆沿不敢松开,吓得满脸通白,自己坐过船,也从没见这么颠簸过,好几次差点倾覆倒扣了下去,何况,那义士为何还要在盆里放几条大鱼?
刚想开口,刘诚喜滋滋拉过,招呼到:“五嫂莫慌!快快上岸,灶台里的火没熄,佐料齐全,正赶上煮鱼!”
南宋名厨宋五嫂,刚抽的奖,植入的身份是中山老家刘府当年的厨娘,家里穷,三十好几才许了一门亲事,没想到才过几年好日子,便又遭了难。
宋五嫂行军打仗肯定不行,但做鱼的手艺绝对一流,当年宋高宗赵构乘龙舟泛西湖,曾尝其鱼羹,赞美不已,因而名声大振,把她奉为脍鱼之“师祖”,那道名杨万里的“醋溜鱼”,便是她的杰作。
这些都不是最开心的,让人意外的是随机出世的那人,叫王仙芝,没有二次投胎在幽州,听说去长沙倒卖私盐做生意去了,犯点小法没事儿,好歹没有造反添乱不是?
宋五嫂脑子还有些发昏,劫后余生,对岸全是贼兵,见了人就抓,自己躲在河边的草丛里饿了几天才大难不死,不过能再跟少爷重逢也算前世修来的福分,当年主母待自己不错,虽说少爷傻是傻点,皮是真皮,长得也不好看
她拿了鱼跟在后头,千言万语,都不如熬一碗鲜美的鱼羹来得实在。
众人转身欲走,水里却哗啦一声冒出个人头,张顺手搭在绳子上,有气无力,“汉升!拉我一把,我的脚抽筋了”
张顺选的位置离损毁的渡口有好长一段距离,很隐蔽,刘虞大喜过望,立刻吩咐下去着手搭建浮桥,只要大军过了濡水,收复辽西指日可待。
趁夜,刘关张三人喝了口鱼汤,带着先锋军率先渡河,关二爷横刀立马,牢牢守住了对岸,刘州牧一声令下,大军连夜拔营,声势浩大不可掩,半道有斥候发现,靠近者尽皆被关二爷乱刀砍死,余者退去不敢上前,打马回报。
天亮,后军粮草渡河时,桥面已经加固,车马并行无碍,而对面的大军已然依河扎营,外围的鹿角拒马密密麻麻,不见刘关张,听说已经先行出发了,这三人,杀贼跟抢鸡蛋一样来劲儿。
刘虞来到车帐里,说了一大堆,什么“兵在精不在多”、“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之类的屁话,听得人云里雾里,见刘诚记了满满两页才闭嘴,他伸伸脖子,口干舌燥道:“那个德华!你这里的鱼羹还有没有剩?”
刘诚翻了翻白眼,州牧大人的弯弯肠子可算见识了,放下心来,还以为最后要谴责自己偷偷吃羊的事。
宋五嫂端来鱼汤的时候,双眼红肿,她听说刘府遭了变故,连主母也过了世,哭了整整一宿。
州牧大人走得志得意满,说先锋军已经扫除流寇,歼敌一万,大军不日便能抵达辽西郡治阳乐。
那子侄三人的勇猛自己是看不到了,以一千散兵游勇全歼万人,岂不是个个以一敌十,神了!
不过想当年张黑子一嗓子呵断当阳桥,生生吓退了十万曹军,定不是浪得虚名,难怪打盹老被吵醒,起初还以为是打雷!
就连玄德公,也是能上去跟吕布打着照面的主!
阳乐城下。
张举称帝,国号还没来得及立,手下的阿猫阿狗却都封了官。
他坐在马上遥望来路,身后有个新阉的太监撑着黄绸罗伞,时不时在裆下挠几下痒,再身后,站的是一列三公九卿,个个贼眉鼠眼,恨不得脚底下抹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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