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自己人!
刘诚仿佛已经看见,卢植那饥渴难耐的四十米大刀,冒着蓝色火焰,冲自己挥刀砍来
裸游宫的门紧闭着,刘诚偷偷透过门缝看过几次,里面丝毫没有戏水的动静,看来春寒料峭,水太凉,敢裸游的嫔妃宫女估计都还没过完头七。
等到快午时,那圆门才吱一声打开,又是一个小黄门露头,板着脸开口说道:“刘侍郎还不快快进来,恼了陛下,洒家可担待不起!”
刘诚赶紧选了袋重的荷包奉上,那太监收起,打圆场说道:“侍郎记住了,伴君如伴虎!咱们呀,万事得审慎啰!”
“公公所言极是!”
刘诚点头哈腰跟在后头,这不是自己人!
远处,皇帝刘宏坐在一汪水池边,头上竖着明黄色的一顶华盖,恰好遮出一丈大小的阴影,有宫女轻轻捏着肩膀,一旁代为训诫的正是十常侍之首张让,而前方躬立的一群文武大臣,个个面色恭顺,喏喏称是。
张让还待要说,刘宏却道乏了,另一边的常侍郭胜接口道:“陛下!老奴今日觅得一只乖巧的犬儿,特意带入西园,博陛下一笑,以解乍暖还寒之阴气淤苦,望陛下恩准!”
“犬儿?岂能乖巧得过朕这满园秀色!”刘宏顺手在婢女胸前抓了一把,笑着说道。
张让瞥了一眼那郭胜,本与自己同气连枝,不过这人自从助其同乡何进、何后贵幸了之后,便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张让冷眼看着。
郭胜一拍巴掌,后面有人牵出一条半大狗崽,人堆后面的刘诚看见,那狗儿长得倒是憨态可掬,不过也只是标准的中华田园犬,但那阉人说的乖巧,显然另有所指。
刘宏坐在椅子上,先是一愣,揉了揉眼睛再看,旋即大叫一声“好一个狗官”!再是笑得喘不上气来,这犬儿,经过一番打扮,果然妙趣横生,他连连称赞,“郭常侍有心!当赏!”
在场的文武不下二十之数,虽感奇耻大辱,却个个敢怒不敢言。那狗崽,戴进贤冠、穿朝服、佩绶带,摇摇摆摆一路,见谁都摇尾乞怜就差没明写着是文武百官!
众人开始散去,刘宏却见还有人立着不动,“汝何人?见着面生!莫非是刺客?”
刘诚一听,哐当一声跪了下来,兜里几十斤重的木块盒子散落了一地,“陛下息怒,微臣新进伴玩侍郎刘诚,叩请皇帝陛下万安,愿吾皇龙体康健,江山万万年!”
江山万万年?
刘宏心中一动,“起来吧?你所拿何物?”
刘诚仍旧不敢起身,甚至不敢抬头,口若悬河开始介绍,“微臣昨夜苦思冥想,如何能在伴玩侍郎一职上尽忠职守,为陛下、为我大汉肝脑涂地,幸而夜里仙人托梦,传下微臣一奇术,仙人言,修炼此术,清肝明目、延年益寿、专治老年痴呆不说,还能下窥阴阳,上知天意”
刘宏不悦,“莫要聒噪,说说这仙术如何修炼?”
“陛下,微臣斗胆,炼此术,须不分父子君臣”
朱儁出身寒门,去年剿灭黄贼进封西乡侯,迁任镇贼中郎将,可自此便在洛阳城里干耗着,见皇甫嵩出去领兵,他也心痒难忍,今日,壮着胆子来请示皇帝刘宏,可此刻,他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在家喝酒多好!
朱儁心惊胆战放下一张木牌,以自己的智商,无疑是往火油罐子里扔了一把柴火,他声音发颤,“九万!”
对面的小侍郎眉头一皱,朱儁知道,要遭!上手张公神色不变,却在底下踢了自己一脚,下手的皇帝刘宏一巴掌扇来,“胡了!好你个朱儁,最后一张九万居然在你手里,迟迟不出!信不信朕免了你的狗官!”
又输!朱儁有苦难言,把腰上嵌了颗珠子的锦带主动栓在了刘宏身上
刘宏一家赢了三家,笑道:“这仙人奇书果然深奥,难得刘爱卿有心,当赏!”
刘诚嗤之以鼻,皇帝刘宏时时把“赏”字挂在嘴边,一圈麻将下来,能说七八次!但听说可从来没赏下过值钱的东西,正待谦逊几句,刘宏又问:“朕听说,刘卿乃是靖王之后”
边上捏腿的郭胜附在耳边说了几句,刘宏龙颜大怒,手上的牌“啪”一放,“来人,朕的虎贲将军何在?把这刘诚,拖出去砍了!诛九族!”
刘诚大惊,急忙跪在地上,这是咋了?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天威难测?
众人走神之间,就见一身穿金甲圣盔的武将自房顶飘然而至,全身穿戴明晃晃刺眼,那人单膝跪拜,“诺!”随即又小声提醒:“陛下!这刘诚是宗亲,诛九族”
刘宏清醒过来,“那就改作杖责五十,时候尚早,再打几圈行刑!”
郭胜心中好笑,这竖子刘诚!宗正一查,辈分居然比陛下还高了一辈,以皇帝的性子,不龙颜大怒才怪
刘诚急忙起身,短短工夫后背热得出汗,那金甲圣盔的武将冲自己眨眨眼,不是别人,正是史阿的师傅,关了武馆的王越!
被人搀扶着出西园的时候,刘诚两股战战,身后血肉模糊,高长恭心中一惊,赶紧端起汤药上前,暗叹:少爷果真刚直,定是料到了今日直言相谏会招来皮肉之苦!
幸好!
刘诚有气无力趴在马车上,这专治肛裂的药,多半也能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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