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陈家嫂嫂的为人我还是知道一二的。
她与陈兴良有染,是自愿的?”
陈堂犹豫片刻回道:
“她说是被强迫的,而兴良说是她勾引的。
我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但是二人有染却是事实......”
司予看了一眼晕厥过去的陈兴良,沉默片刻,开口道:
“陈叔,你真的不知道吗?”
陈堂没有说话,摸索出了一杆陈旧的烟枪,点燃,重重吸了一口,干瘦的脸颊被烟雾缭绕。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把这个不孝子送去官府?
而且,我现在就这一个儿子了……”
司予没有再多说话,蹲下身取下了陈兴良口中的木头。
“陈叔,这事我也处理不了,毕竟我只是个捡骨的。
等捡完骨,你带陈兴良去城里看看,或许有什么能人异士……”
陈堂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过司予,这事……”
陈堂欲言又止,司予很快回道:
“刚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陈叔你放心。
时间不早了,我要开始装金了。”
陈堂点头示意明白,司予则是开始用红丝线绑扎骨头。
左右手骨、腿骨和肋骨各绑一束,然后碎骨装袋,左右脚趾骨、手指骨各装一袋。
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金斗瓮,将其他杂碎骨头则集中放于金斗内,最后用柳枝贯穿“龙骨”。
龙骨即为人的脊椎骨,要笔直的放在金斗的正中央。
龙骨安置好后,其前端左右各放一袋脚趾骨,一束左右腿骨。
剩余的中间部位,左右各放一袋手指骨和手骨,俗称“下八卦”。
用木炭固定好“下八卦”的骨头位置后,上置未装袋的零碎骨头,其上覆一红纸,再依左右放置肋骨,最后再放头骨。
而在放头骨的时候,司予左手拿头骨,右手执银朱笔,低声念诵。
“夫子赐我银朱笔,点天天清,日月光明,点左眼清,点右眼明。
可点否?!”
此为开光点眼。
而伴随着司予的问喝,盖在棺材上的红布陡然被一阵狂风吹翻。
一股湿冷感盘桓在陈堂的背后,就连头顶的阳光都显得有些阴冷。
“可点否?!”
司予再次朗声问喝,眼神示意陈堂,陈堂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开口:
“可点!可点!”
司予瞬间落笔,马上把头骨放在了金斗瓮中,埋入木炭,塞满缝隙,随即封坛。
至此,装金结束,司予轻出一口,取出银珠笔开始点瓮。
点瓮即为在金瓮的五个方位点红,为亡人开路护身。
点瓮结束,陈堂点三柱香祭拜金斗瓮之后,捡骨便是正式结束。
接下来的再葬,就是由陈家自己负责,都和司予没了关系。
接过陈堂给的红包,司予便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瞅了一眼红包,足有三两三钱,可以说陈堂办事相当敞亮大气。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司予随意做了点饭菜,对付了几口,便盘腿上床,又开始修炼起《昧阳采补术》。
一修炼,便是到了天黑。
月光垂落,司予恍惚间看到身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袍的女人身影。
恭敬的对着司予俯身三拜之后,便如泡沫般消散。
这个女人的面孔和自己记忆中赵秀兰的模样一般无二,想来自己留的后手已经起了作用。
司予脑海中的玉简再次出现字迹。
“冤鬼,鬼仙类,不入品位。可献祭。”
居然只是冤鬼而非厉鬼吗?
司予轻叹一口气,心中莫名感觉有些悲哀。
冤鬼,为心怀冤屈无法的人死后所化,不会伤人。
冤屈无法排解,便会一直在人间徘徊留连。
如果没有自己,她又该何处申冤呢?
可叹,只是冤鬼。
可悲,只是冤鬼。
冤鬼,其冤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