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比后来杨廷和强许多,和成化一起减免百姓赋税,做了些人事。
后期因为官员被西厂监督的没有私人空间,请旨撤裁过。
所以,商辂这硬骨头,朱见深总是要把他啃下来,或者己用,或者洗脑改造成左右手。
这个目前也有些难度。
“臣商辂见过陛下。”商辂身板挺直从回廊下过来,看了眼朱见深后面的一堆苗木,道:“陛下这是?”
朱见深道:“给工部育的秧苗……”
商辂看了眼四周内侍和万贞儿,面露疑惑:“陛下,为何不见司礼监的怀公公,他还未回宫?”
朱见深手中转移的秧苗土壤一下子被散落在地,皱了皱眉,转过身看着商辂道:“兴许是还在朱永家,不过商学士今儿很闲啊,是来监督朕不成?”
商辂唬了一跳,赶紧解释道:“臣方才见到抚宁候朱永被抬出宫,便来问问陛下,是否罚的太重,且当初寻找的大夫用石灰止血……”
朱见深擦了擦手,坐在一旁安静沉稳的喝茶,心里却有些诧异,不知道商辂为何突然对朱永还有怀恩两人感兴趣起来。
庸医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洪武爷定下的规矩:子承父业。
你若是军户,你家里就得有儿子去当兵,要是你媳妇没生儿子,那你去亲戚家找个男丁,哪怕大街上拐,你也得拐来。
你是匠户里的厨役户,但你爹还没教会你就死了,你根本不懂做饭,那也没关系,不会做没事,官府叫你去时你就去,反正你做的饭,当官的不吃,人数对得上就行。
如果你家是医户,你不想学你爹的医术,你也不会医术……那只能祈祷病人命硬。
这个制度,开国初期合适,百年后已经不合适,朱见深只是还没有改革到这上面。
商辂自己倒来质问庸医。
商辂抿了口茶,知道自己这么问陛下也不会说,反而他有些以下犯上,总不能朝臣过问陛下的事,这不是违背君为臣纲的道理么。
且陛下身边的人也不会一直守在身边的,总不能因为看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出宫就得大肆批评吧。
“臣只是好奇,今儿个陛下为何宽恕孔弘绪。”商辂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们……朱见深心想你这家伙,不是你们想看到孔弘绪被贬为庶民吗,怎么这会子又反问我自己。
看朱见深不言语,过了会儿,商辂思索后,躬身道:“陛下,臣也是为了天下士人才为孔弘绪求情,陛下该将他坐斩。”
朱见深转头惊讶看了眼,随即就懂是个坑。
好你个商辂,跑到这儿来套朕的话来了,朱见深配合道:“孔圣人之后,岂能说斩就斩,朕虽为难,但也是为了天下士人。”
商辂继续说道:“陛下,若是现在重新改判,还来得及,刑部这会子应该还没有放人。”
万贞儿看了眼商辂,她心里有些担心朱见深,陛下若是被这个老家伙套出话便不好了。
谁知,在商辂一番长篇大论的叹息之后,朱见深依旧是坚持自己的那些观点:“商学士,朕觉得孔圣之后,该特事特办的。”
身后的万贞儿听到这里,不禁松了口气,陛下如今真的是变了,轻松应对这些文臣的话。
不止万贞儿,朱见深其实也看出来商辂在怀疑,因此下了朝又跑过来试探他对孔家的态度。
原本朱见深打算孔弘绪回山东的路上,被山匪杀死。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要让孔弘绪死在京城,还要死在百姓手里。
反正朱见深,有很多种让孔弘绪死的法子。
商辂的试探,惹朱见深不高兴了。
今儿就选最与自己无关,还能最痛快的法子,弄死孔弘绪。
孔弘绪只是开头而已……朱见深看了眼不远处给两京十三省规划的土地小沙盘,不由得开心起来。
啧,两京十三省的百姓粮种补贴的银子,他已经想到着落了。
若是能抄了孔家,得到孔家几十万亩的土地该多好,这个有点不行。
不过,能得到孔家历朝历代积攒的银两来肥一波朝廷和百姓,也不错。
朕的大明子民,等着朕给你们宰一波肥羊,让你们在成化元年初,过个温饱的春天。
让你们更喜欢生活在大明这块土地上。
毕竟你们种朕的土地,今年还有每亩地一两银子的补贴甜头,百姓们很乐意。
朱见深打算弄到银子后,便给去年愿意种皇庄,愿意有使用资格,而遵守不买卖不抵押土地的百姓们,发一些皇庄补贴。
百姓才会对种皇庄这种事,慢慢传扬开,土地大明国有,也会慢慢在今后几年里遍地开花。
整顿官员——抄家抄土地——变成皇庄的名义——百姓使用耕种。
他不要搞纸上政治。
朱见深畅想他的。
商辂说自己的。
两人的频道,简直是南辕北辙。
商辂说完后觉得嘴巴有些干,试探来试探去,陛下始终是护着孔弘绪,看来是出自真心对孔家。
只是为何商辂心里,竟然有些希望孔弘绪能够被治罪,这个想法让他吓了一大跳。
若孔弘绪不是孔家之后,那商辂定是第一个上奏请斩的,可惜,他最终没有与天下士人作对的勇气。
陛下也没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