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薛斐白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他顿时哀嚎着喊:
“老婆你认真的?咱们要等到晚上?单不说这林子到了晚上更加危机四伏,就是到了晚上,这遮天蔽日的模样你哪能看见星星啊!……”
“还有几个方法,那就是看动植物,它们也是喜欢坐北朝南的。
独立的树木一般南面更为枝繁叶茂、树皮光滑,北面则树皮粗糙、更多青苔;年轮则是北密南稀;
还有草、竹,茎身上也是南绿北黄;而蚁穴的洞口,多数也是朝南开……”杜蘅不带停的继续说道。
众人:姐姐,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
薛斐白翻了个白眼,老婆你再不改这说话的毛病,早晚得被打……原来她刚才上蹿下跳的是看方向去了?……
吴有东沉着的分析:“虽然直走可以更快的出去,可是我们就无法避开本地人早已预知的危险了……”他自己说着说着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并没有第二种选择;他们只能被动的选择——自己是这片陌生诡异的原始丛林中的第三波不速之客。
至于能否全身而退还是像段彪那伙土匪、安南人那样死状凄惨,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杜蘅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倒是自如的打头,给众人开路;她还一路上她折干燥多油的松枝多做火炬,驱散晦暗与蚊虫。
许多男子汉大丈夫都十分不自在,可又深深觉得她的身手和警醒与聪慧是最适合做领头的人。
她一路向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甚至还能分辨出槟榔,摘下用来给那个昏迷过去的族人。
众人用两杆鸟铳和坚韧的藤条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抬着老乡往外走。
因为他们计划的匆忙,也没带什么有用的药物,只能一路上用打湿的破布给老乡炙热的身体降温,用树叶喂他干净的露水这种方式使他保持着身体的机能。
他们早一点出林子,老乡就多一分生的希望。
薛斐白好奇的看杜蘅摘来的一大堆槟榔,问道:“有用?”
杜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用手捏碎槟榔取出其中没有条件炮制的槟榔子:
“书中只说槟榔子可解瘴毒,却没说怎么个解法,总归要试试……不过好在槟榔子也是味药材,吃下无害……”
而她的试,是一边给那老乡服下,一边拿来烧熏。
离她最近的薛斐白不住的在鼻端扇着风,“杜蘅你可别乱来啊,这什么味儿啊~别再把什么毒物熏出来……”
话音刚落,一大团黄黑色的东西从高处飞来,矛形斑纹,弯弯绕绕如羊肠,这好像是根蛇吧?……
但是望着它那比成年男子上臂还要粗的身躯,飞速俯冲而下的模样,又仿佛给人一种会飞的错觉……
众人看着那蛇在空中蜿蜒舒展的模样,一时之间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都中瘴毒走进水里了,头上的其实是一条游泳的水蛇?而不是会飞的蛇?……
说时迟那时快,薛斐白下意识的推开杜蘅:“小心!——”然后自己挡在那老乡身前直接迎上了那根巨蛇,那蛇张开大嘴,紫红色的分叉蛇信子瞬间带起阵阵腥风——
薛斐白眼前直接就是:和人类截然相反弹软的过分的下颌骨与头骨,张到极致的都可以塞得下自己脑袋用韧带相连的布满向后弯曲的尖利牙齿的大口。
薛斐白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哪能让这大嘴咬住自己的脑袋?直接抬起手臂抵挡,撕裂般的疼痛霎时传来——
嘶——这也没好哪去啊!薛斐白疼到欲哭无泪恨不得也昏厥过去。但是好景不长,那蛇更是晓得什么叫“打蛇棍跟上”的道理,它不仅没有松口,反而用花纹斑斑的躯体将自己一圈一圈死死缠住……
他自是见过被蟒蛇缠绕而死的动物的,都是慢慢被绞死然后不用咀嚼一口吞下,长长的身体还会显现出吞食的食物的形状……
薛斐白欲哭无泪,怎么会有人有葬身蛇腹这种死法啊……传回去他不就丢死人了?……
脑子里虽然是各种天人交战,但是他还是支起可以活动的那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胸前,免得被这蟒蛇绞断肋骨……
而周围的同伴们也没闲着,纷纷上手帮他把这蟒蛇解下,还有的掏出刀剑,小心的砍劈着这蟒蛇。
谁知道这物竟似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蛇皮竟然刀枪不入!
有人直接拿匕首刺向这蛇柔软的口腔内,可以碍于保护薛斐白的缘故只刺伤了一点;巨蛇吃痛松开了薛斐白的手臂,可是身子却是绞缠的越发紧凑……
薛斐白一句话也说不出,肉眼可见的脸色充血,露出来的手臂也是红到滴血。可是被蛇绞缠,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想必已是惨白森森。
这蛇的劲道竟如此之大!
时间一长他们肯定可以把蛇弄下,可是薛斐白等不起啊!到时候会落个筋骨净被绞断,痛不欲生的下场啊!
被薛斐白推到一边的杜蘅,仔细的观察着这蛇的习性,然后退开几十步,伸手继续用松枝火把点燃槟榔子,然后摩挲鸟铳,用手指揉搓引线。
薛斐白感觉脑子里缺血的厉害,却怎么都喘不上气,眼前几乎一片血红,可是五感似乎更加敏锐:
正午的太阳似乎是出来了,洒下丝缕的阳光。薛斐白的衣服沾上了雨水和汗珠,紧紧地贴在身上;同样的,也和那蛇紧紧的贴在一起——
大家的靴子里进满了水,走起路来“咣当、咣当”,就好像腿上拴了两个沙袋,走起路来还有“噗呲、噗呲”的声音。
那好像也是杜蘅走路发出来的声音,杜蘅离他有些远,可是不知为何他能看见她布满火药粉的小脸;
她以往束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披散,汗珠道道滑下,将脸弄得更加脏污不堪。
薛斐白闻到了一股铁锈混着火药粉的味道,他的鼻腔受到刺激,口腔里也是阵阵苦味;可是更深处,喉口却是有腥甜阵阵上涌。
可是她看杜蘅的神情和动作,却是难掩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