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眼见识了那小东西杀人如砍瓜切菜般的凶残后,聂浥尘可是半点儿都不担心裴枭然一个人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他觉得自己应该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在这个时候去招惹裴枭然,被她砍了还算轻的,小心跟那些贪狼帮的人一样,死了都没个葬身之地。
张泽清看着快速跟着裴枭然远去的张三,薄唇紧抿,不过最终还是跟着聂浥尘回了营地。
外头的风很大,也很冷,狂风卷起细沙,一阵阵的拍打在身上,让人生出整个人即将被风沙掩埋的窒息感。
但百里烈鸢却半句怨言都没有,只默默地跟在裴枭然的身后,直到对方走出老远后停下脚步,他才跟着停了下来,然后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对方单薄稚嫩的肩头。
“多谢。”
风声几乎将裴枭然的声音掩盖,但百里烈鸢还是听见了,并且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沙哑。
他侧目看去,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依稀看到对方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忍不住抬手摸了对方冰凉的脸蛋一把,果然摸了一手的冷凉湿润。
心头莫名一紧,平日里愈是强悍坚韧的人,在展现出脆弱的一面时,就越能击中人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部分。
“咳……这里有两个肩膀,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拿一个去靠。”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百里烈鸢索性直接贡献出自己的肩膀。
见那只小刺猬摇了摇头冷酷无情的表示拒绝,离王殿下难得霸道了一回,揽住对方的肩膀,硬是将人的小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顺便抬起胳膊环住对方,为对方挡去外头那些风沙。
十几岁少年的胸膛并不宽厚,却很是温暖。
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裴枭然的心情竟渐渐平静下来,原本想要挣扎的胳膊也慢慢放了下来。
夜色深沉浓重,天地辽阔旷远,他们就像两只迷失在风沙中的小兽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取暖。
过了没多久,裴枭然便已完全平复下自己的心绪,从百里烈鸢的怀里退了出来,顺便毫不客气的将眼泪全都蹭到对方的衣服上。
“回去吧,免得让人担心。”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百里烈鸢总算放下心来,同时也佩服裴枭然的心性之坚韧。
女儿家都是多愁善感的,但他却极少见到裴枭然多愁善感的模样。
如今难得见到了,对方也并没有沉溺其中太久,很快又变得坚强起来。
这也是裴枭然最为吸引他的地方。
他不喜欢每日胡思乱想、哭哭啼啼、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娇弱女子。
他的人生已经这般艰难了,为何还要找一个心思比银针还要纤弱敏感的人来给自己添堵呢?
他就是喜欢如裴枭然这般,像一轮小太阳般照耀温暖着别人、面对着风险与风雨依然毫无畏惧的勇敢走下去的人。
跟她在一起时,他才会觉得开心、愉快,才会放下所有戒备与负担,毫无顾忌的与她玩笑嬉闹。
替对方拢紧衣襟,牵起对方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两人便一起往回走。
不自在的挣动了一下,裴枭然有些别扭的道: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用不着你来拉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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