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学礼心口一窒,只觉似被巨石压住。
糟糕糟糕,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大侄女居然正巧听见母亲说的这番话。
这话他听着都感觉不对味,更何况是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的侄女。
谢学礼急忙转身,想要解释几句缓缓场,抬眼便对上谢凝那双不含丝毫感情的眸子。
冰霜似的冷漠异常,不见有一丝情绪波动。
老太太闻声也跟着转头,就见女孩子亭亭而立眼神淡漠,一身浅蓝大衣,更是衬的肤色如霜赛雪。
末世后真的很少见这样干净清爽的女孩了。
哪个不是蓬头垢面脏兮兮的。
就连自诩最爱面子工程的老太太,都感觉末世后活的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整洁服帖的旗袍,也早在一年多的洗洗刷刷下,早已毛边。
谢学馨也有点恍惚,几乎没认出来人是谁。
她与谢凝见面的次数,甚至还不如谢学礼。
谢凝这二十年来,也就见过大姑、奶奶她们两回。
一回是出生没多久,宋友爱抱她回去奔丧,彼时她尚无记忆。
另一回是在她上初中时,谢学志实验室泄露有害气体,人被抬进医院。
老太太和大姑急匆匆赶到医院,正巧她跟妈妈也在,于是就这么碰上了。
她记得很清楚,老太太一进门就急赤白脸,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骂了宋友爱同志一顿。
她那时就站在床头,这么大一初中生站那,愣是毫无存在感。
谢凝这会还记得非常清楚,老太太当时穿一身玫红色旗袍,盘扣扣到颈脖子上,胸前戴着一串光泽亮丽的翡翠项链,颗颗色泽鲜丽。
那是谢凝有印象以来,第一回见到所谓的奶奶。
印象分简直差到尘埃深处。
奶奶就这样当着满屋子亲戚的面,批评她妈,一个劲扯着声音追问,“怎么进医院的,怎么进医院的。是不是你又煮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把他给吃进医院了?”
后来,主治医生跑进来说实验室泄露的事情,老太太这才知道是错怪了宋友爱。
但她依然端着那张冷如寒霜的脸,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
说实话,谢凝是真厌恶极了谢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什么婆婆说对是对,说错也是对,做小辈就应该无条件服从长辈指示。
还当自己梦回古代呢?
她跟谢家那些人搁一块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哪哪儿都难受。
不像跟外公外婆他们在一块舒服自在开心。
老宋家才像个家,谢家那一家子都假的要死,一个个端着咋不搭个戏台上去演?
谢凝打心眼里是瞧不上他们家任何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