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清风拂过湖面,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祝泽盘膝坐于湖岸,挺背如松,闭目沉静。
今天是约定好的第三天,胜岳如期而至。
如今的他一瘸一拐,浑身带伤,连胳膊都还上着夹板。
往日里桀骜的眼眸已然血丝遍布,神情憔悴的让人心疼。
短短三天,他屡受磨难,仿佛一生需要经历的灾祸全都被攒到了一块。
先是兽潮侵扰部族,接着因为决策失误,在族人面前威信大失,白白让他们劳累一夜。
谁知第二天一早,大家最乏最困的时候,妖族再次卷土重来,掀起一片屠戮。
巫人虽奋起抵抗,但仍出现不少伤亡。
连胜岳自己都忍不住受伤。
其中死难者家属,对他简直怨声载道,认为是他一晚上地折腾,才导致大家心神松懈,失了防备。
往后的时间,妖族多次对苍山部落进行袭扰,胜岳也积极组织族人防御。
可老天爷似乎专一要同他为难。
他带人守卫东边,妖族就从西面进攻;又换防守到西边,妖族却从南面而来。
有心四面皆守,却苦于人手不足。
几番决策上的失误,让族中人员损失惨重。
又因为劫数带给他一种大难临头,惶惶不可终日的预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破大防。
往复数次之后,族中终于人心惶惶,再不愿听从他这只惊弓之鸟的命令。
甚至很多死难者亲人,对他投来万分厌恶的目光,以及背后如潮的谩骂。
胜岳生性桀骜,从不怕妖族的爪牙与利齿,可面对昔日同族的咒怨与中伤,却感觉到亿万分的伤心和难过。
于是乎,在最后的最后,他选择主动离开苍山部落。
可天地广大,何处又会是他的容身之所?
漫无目的地游走中,不知不觉来到苍山湖畔。
望着面前淡然盘坐,背对着他的祝泽,胜岳凄然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悲凉的惨笑。
“哈哈哈哈,这就是魔吗?这就是魔吗?”
他颓然又无力地跪倒在地,笑着笑着,眼眶中涌现泪水。
“三天,你用三天时间让我众叛亲离,失去了一切。
这就是你的目的?
这难道就是你的目的吗?!”
他脸色狰狞,近乎癫狂般质问,可见这三天的经历已然让其精神趋近崩溃。
祝泽摇了摇头,依旧盘膝闭目,不动如山。
“我跟你其实并无仇怨,只是我受师命而来,到此建立北方魔教。因此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魔祖师的脸面。
你前番辱我,便是辱及魔教,辱及祖师,我若不做出回应,师父又该怎么看我?”
胜岳听闻,心里顿时怒火难填,辱你就等于辱魔教?
辱你就等于辱祖师?
你好大的脸面!!
“我纵然不识地理,却也知道西方魔教距离北地有亿万万里,那天魔祖师有什么本事,能远隔千山万水,知道我这里的情况?”
胜岳义愤难平,觉得他纯粹就是又当又立,坏事作了还想当好人、在自己面前说大话,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