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心中奇怪,全冠清若是没有理由,如何能说服众人叛乱?
眼下见得众人都不说话,乔峰眉头紧皱,忽然看向冯骥。
“冯兄弟,你似乎知晓本帮之事,还请你指点乔某一二,这些人,为何要如此?”
冯骥一直在观察乔峰的头顶气象,忽然听他问到自己,当下笑了笑:“乔兄,你为人光明磊落,以往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丐帮之事,他们反你,只是因为担心你以后会危害丐帮。”
“不可能,乔某怎么会做这等事情?他们如何能信这种鬼话?”乔峰忍不住怒道。
冯骥笑道:“你忘了,我在城中便与你说过了。”
乔峰猛地一愣,旋即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他自然记得,冯骥说他是契丹人!
他猛然扭头,看向全冠清以及诸多丐帮弟子,颤声喝问:“你……你们将我当做契丹人了?”
此言一出,顿时丐帮众长老弟子纷纷色变。
他们刚才谁也不敢真的当乔峰的面说出此事。
想不到眼下乔峰居然自己说出来了。
当下那吴长老直接道:“乔帮主,看来你真的已经知道了?”
全冠清更是问道:“乔峰,你既然早已知道,何必在这里演戏?你不顾马副帮主的死仇,救助对头,还不是包藏祸心?”
乔峰猛然怒吼:“放屁!”
他一声狂吼,内力震荡,震得丐帮弟子,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冯骥注意到,乔峰头顶,帝释天的气运之象似乎更加灵活了几分。
乔峰的悲剧正在上演,气运似乎与他命运纠缠更深。
冯骥见此,微微沉吟,忽然屈指一弹,噗嗤一声,六脉神剑激射而出,直接射入乔峰头顶上空的气象之中。
顿时乔峰头顶的帝释天气运一颤,金光散落,气运黯淡数分。
乔峰的怒火,似乎也瞬息降下许多,而丐帮弟子,也有不少人眼神一下子清明了一些,有些许不忍之色。
一名长老立刻大喝:“我也不信这等谣言,乔帮主在位多年,何时做过对不起本帮之事,今日便要因为一些人的谣言,竟要为难帮主吗?”
顿时不少弟子纷纷点头。
冯骥心头微动:“果不其然,若要帮乔峰改命,当灭其头顶的‘帝释天’之气运,才能逃脱‘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的宿命之局。”
便在此时,性子林外,传来一声大叫。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一名男子纵马而来:“紧急军情……”
那人伸手掏出一颗蜡丸,身形踉跄,已然累倒在地。
乔峰立刻上前扶住此人,只听那人艰难道:“西夏紧急军情,帮主……”
他话音未落,已经晕厥。
乔峰连忙道:“来人,快带这位兄弟下去歇息。”
当下他便要捏碎蜡丸查探,却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疾驰声音。
“乔帮主,拉完传书,乃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
众人不由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白须飘飘,竟是一名老丐。
与此同时,另外一面,一群人手赶来,竟是未曾露面的执法长老白世境,传功长老等人。
冯骥抬头看去,暗道这场戏还要上演,却不知若是直接揭破带头大哥,乔峰的命运惨剧,是不是便能免了,那帝释天的气象会不会就此散去。
冯骥虽不知这帝释天的气象究竟代表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若是能够除去八部众气象,对他似乎大有裨益。
心中想着这些,却见乔峰已经拜道:“徐长老!”
这位徐长老在丐帮之中辈分极高,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都得叫他一声师叔。
此时他上前取走乔峰手中蜡丸,沉声道:“得罪。”
他转而看向众人,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
他说到这里,又道:“事关重大!”
乔峰见他这般说,心中固然疑惑,却也道:“既如此,大伙儿等候便是。”
徐长老坐了下来,见到受伤的四大长老,以及断臂的全冠清,不由皱起眉头:“乔峰打的你们?”
四大长老摇头,全冠清满脸愤恨,看向冯骥,道:“不是乔峰,也是乔峰的朋友动手,哼!”
徐长老脸色一沉,看向乔峰,道:“乔帮主,本帮弟子被人所伤,那敌人为何安然无恙?你身为本帮帮主,为何不主持公道?”
乔峰皱眉,有些为难。
冯骥见此,忽然笑了起来:“老乞丐,你们都要废了乔峰帮主之位了,怎么事到临头,还指着他为你们出头?”
“你要想为这几个家伙出头,自己为何不过来与我动手?”
徐长老顿时脸色一沉,他辈分极高,哪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当下怒视冯骥,冷声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冯骥微微一笑:“无量剑宗,冯骥。”
“大理无量山的那个无量剑宗?”徐长老微微皱眉,不记得那个门派有什么高手。
当下脸色阴沉,道:“莪丐帮之事,不需要外人操心,阁下今日打伤本帮长老,我丐帮上下,势必要讨一个说法!”
冯骥看着徐长老,忽然冷笑起来,问道:“怎么,你们不过是几个长老受伤了,就要出来讨要说法,你们当年围攻杀死人家父母,让人认贼作父,拜仇人为师,又怎么说?”
徐长老猛然色变,满脸骇然,踉跄后退:“你……你……怎么知道?”
他猛地看向乔峰:“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峰满脸莫名其妙之色:“什么?”
冯骥摇了摇头:“乔兄,马上你就都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林子里,传来马蹄声音。
却见一个老妪、一个老翁骑马而来,那老妪身材高大,老翁却身材矮小。
乔峰来不及追问,起身喊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那谭公谭婆出场,紧跟着又有一人倒骑驴而来。
来者正是谭婆师兄,赵钱孙。
紧跟着,泰山五雄、铁面判官单正、马夫人相继而来。
一场大戏上演,乔峰神色坦然,心中却警惕起来,觉得这些人怕是都来诬陷自己的。
谭公谭婆、赵钱孙三人插科打诨,自然不提。
那马夫人哭哭啼啼,开始讲述了如何发现马大元留下信件,又如何请来徐长老主持大事。
终于说到正题,徐长老请那赵钱孙说起雁门关外之事。
这时又有一人赶来,正是天台山智光大师。
那赵钱孙不敢面对旧事,喊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智光和尚也有份,你来说吧。”
智光大师叹息一声:“好,老衲从前做错了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了便是。”
赵钱孙忍不住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做错了事。”
智光大师摇头,只是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此言一出,众人大吃一惊,均在心头暗想,契丹与大宋连年交战,如若将秘籍抢去,军中人人练武,战场之上,宋军如何是辽军对手?
智光叹道:“此事非同小可,契丹此举若是成功,大宋便有亡国之祸,故而少林得讯之后,立刻传知中原武林豪杰,大家纷纷响应,赶往雁门关外迎击强敌。”
说到这里,他看向乔峰,问道:“乔帮主,倘若你得知这项讯息,会如何做?”
乔峰正要回答,冯骥却看出这老和尚用心险恶,这是要让乔峰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认同他们的做法。
以乔峰现在的性子,自然也会认同他们,可惜乔峰不知,他们杀的人,是他的父母。
当下冯骥摇头,打断智光和尚,道:“乔帮主,你不知事情原委,可不好轻易答复。”
乔峰一愣,旋即猛然扭头,看向冯骥:“你……你什么意思?”
他为人粗中有细,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冯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猜不到?那被伏击之人,正是你亲生父母。”
“啊——”
乔峰猛然惊呼,神情骇人。
智光皱眉,看向冯骥:“你是何人?”
冯骥却摇了摇头:“和尚,你佛门惯是虚伪,当年错杀好人,直接承认便是,何必在此故弄玄虚?”
“阿弥陀佛……”智光无话可说,只能继续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