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到传来镇北王的暴怒声,以及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心知他是因为法天的事在迁怒,顿住了脚步,一直到屋里的小厮仓皇退出才走进去。
“儿媳见过父王。”陈果儿福了福,余光飞快的打量了眼镇北王,当看到他满脸的红斑之际也是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垂眸站在一旁。
陈果儿的淡然令镇北王很满意,提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松出来,他是紧张的,不是怕这个儿媳妇,而是他这张脸。
曾经那些人在看到他这张脸的瞬间都吓得或尖叫,或仓惶欲逃,当然这些人最后的下场都是被砍掉了脑袋。
然而这么多条人命并没有能阻止镇北王的怒火,唯有他心里知道真正愤怒的原因其实是他害怕。
他怕看到人们脸上的惊恐,那种好像见了鬼一样的眼神让他看了就想杀人。
“有事?”镇北王心情放松,语气中的杀气也减轻几分。
难得的和颜悦色,看的一旁的丽姨娘心头微紧,七个月了,这还是镇北王第一次露出这么轻松的神色,甚至连对她的时候都没有过。
陈果儿点头,“儿媳自京城回来还未给父王请安,另外九爷还有句话让儿媳带给父王,身不离辽,衣不离冠。”
这是让镇北王务必在辽南府坐镇,决不能离开一步,只要他在辽南府,赵家就不会有事,无论赵九在京城怎么折腾都没问题。
辽南府是赵家的根基。
只要根不动,叶子就不会枯萎。
镇北王活了几十年,虽然是沙场骁勇的战将,但对于朝堂之事自然也不是一窍不通的,陈果儿说的这些他自然清楚。
再者就算赵九有什么消息要给他,也犯不着让她大老远的稍口信过来,毕竟消息最重要的就是时效,等她把口信带到,情况早就不知道变化多少次了。
所以这不过是个借口。
这一点镇北王懂,陈果儿自然也懂,唯有一旁的丽姨娘不懂,以为得到了天大的消息,心中惴惴之余也多了些不安。
原本法天已然说动镇北王开春便去雾峰山修道,然现在法天折损,看来雾峰山之行注定要成空了。
陈果儿就站在丽姨娘斜对面,只微微抬眼便能看到她,也包括她脸上的表情,此刻见丽姨娘微微蹙了下眉,虽然只是一瞬却也被陈果儿抓住了。
丽姨娘不愿意镇北王坐镇辽南府?
陈果儿心头疑惑,她向来是个多疑的人,丽姨娘的反常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纵然现在不知道原因,陈果儿也想稍稍刺探一下。
“丽姨娘似乎觉得不妥?”陈果儿目光忽然转向丽姨娘,神色淡淡,似只是随口一言。
必然是刺探不出什么来的,陈果儿心里清楚,她这么做也不过是打草惊蛇,最好能让镇北王注意到。
毕竟辽南府是他的天下,任何事只要他想查,就瞒不过他的眼。
镇北王也看过去,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下,当此形势紧张之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