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一派要劝阻,朕也就只能怀疑他们是心虚不敢来辩经,欺世盗名之徒,来不来也不重要了。”
刘贺往前走了三大步,往后退了一小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蔡卿,你觉得朕所说之事,可否可行?”刘贺把话题扔给了蔡义。
蔡义没当成丞相,本就郁闷消沉,虽然不敢当面顶撞霍光,但是对他也是充满了怨恨之心,更是在寻找新的“安生”之路。
如今天子点了他的名字,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从未央卫尉王吉那里算起,自己和天子有一小份的师生情谊;从自己的孙女那里算起,自己又是天子的长辈;自己还是三公九卿之中,对儒经最有研究的一个……
跟着霍光没有肉吃,还不如跟着天子有羹喝。
想到此处,蔡义不假思索,撑着几案就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天子所言极是,老夫读儒经几十年,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通行的经书了,世间的儒生不应该阻挠!”
刘贺笑着点了点头,墙头草也有墙头草好啊,也能为自己所用。
“蔡卿是御史大夫,又是治《齐诗》的大儒,他都这么说了,朕就独断乾纲一次,来年五月初一,在石渠阁召开文学会议,各家各派,均可以携经参加,评定各经之优劣。”
刘贺大手一挥,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随即,他下诏让各郡国守相和三公各推荐两个儒生,来长安参加石渠阁文学会议,辩论各派经意的优劣,一同确定通行版经书。
既然是举荐,那么被举荐的大儒自然是可以不来长安城的,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参加辩经的机会,等于直接投降。
所以,刘贺的这份诏书一旦下发,各地儒生一定会来,绝不可能缺席。
……
散朝之后,田王孙就在北阙和其余三个博士官聚在了一起。
他们已经不能再等了,要商议一番今日在朝堂上出现的突发情况。
此时,长安城的秋意已经渐渐浓了起来,太阳虽刺眼,但是并不炎热,要不然站在这无遮无拦的北阙,确实又是一次折磨。
“县官此举到底是什么用意?”
“恐怕县官是想要效仿孝武皇帝,以统一经意为名,行统一人心之实啊。”田王孙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儒家的地位抬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是此时此刻,天子恐怕要更进一步,让儒家各派尽归一家。
这对朝堂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天下的儒生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那,那我现在还能做何事,难道就毫无还手之力吗?”《齐诗》博士官食生焦急地问道。
他们还能做什么呢,上一次,夏侯建他们已经在这北阙做过“逼宫”的事情了,但是没有丝毫的作用,根本就不能阻挡天子的脚步,差点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