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太常、廷尉和少府都要靠前。谁让他是大将军的独子呢?
“嗯?老夫说过,公事之中,只称官职,你可记得?”
“大将军恕罪,羽林中郎将霍禹向大将军请罪。”霍禹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
“将院中的闲杂人等,全部清空。”
“唯!”
霍禹走了出去,对着院中来往的属吏颐指气使地下达着命令,俨然是大将军的化身。
然而实际上,身为羽林中郎将,他并没有任何的权力这般行事。
这就是开府建牙的弊端,让私人的权力过度膨胀——让权力私人化。
属官吏员们明明拿的是朝廷给的俸禄,此刻却像是霍家的家奴一般为唯唯诺诺。
片刻之后,院中就没有多余的人了。
霍禹即刻就给门亭卒下令,将四周的院门全部禁闭。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整个正堂就被封锁了起来。
堂中的一众霍党面面厮觑,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他们偷偷地看向双眼微闭的大将军,猜测着会发生什么。
“回禀大将军,闲杂人等已经全部清空,院门也已经关严。”
“刚才的纰漏,绝不可轻饶,过后你自己去找光禄勋领罪,就说你言行无状,被大将军判笞刑三十记!”
霍禹面色一滞,似有不解。
笞刑不少见,是军中兵卒犯错最常见的一种刑罚。
但是霍禹是什么身份,谁敢罚他?
只有霍光了吧。
三十记笞刑,恐怕十天半月都行走不便了。
“嗯?你可有异?”霍光冷冷问道。
“末将不敢,今日就去领刑。”霍禹虽然眼中有疑惑,但是仍然应承了下来。
“嗯,那就暂且先坐下。”
“唯!”
霍禹坐下了,待会儿会不会去领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情众人却是看出来了。
大将军今日心情不佳!
刚才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杀自家的鸡,儆霍党的猴。
新天子即位,就对大将军尊崇加倍,霍成君为已经成了皇后,大将军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众人在心中在腹诽,但是却无人敢在面上展露出来。
生怕自己撞到大将军的刀剑之上。
在这份惴惴之中,众人开始盘算起来,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让大将军不悦的事情。
霍光则不着急发问,仍然黑着一张脸,不停地用那块木椟敲击着桌面。
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如同索命的恶鬼的脚步,让堂下的霍党汗毛直竖。
这就是霍光过于跋扈而带来的恶果。
堂下的这些朝臣不乏循吏,都能独当一面。
但是有了说一不二的霍光,就难免让他们惴惴不安,畏首畏尾。
为政的时候,如果事情不与霍光产生冲突,那么尚且还能发挥出自己的才干。
可是一旦出现与霍光相背的情况,那么就很容易丧失自己的原则,进而只知一味地迎合和奉承。
所以,霍光的决断成了唯一的标准。
长久以为,朝臣的精力就会消磨在揣测上位者,迎合上位者之中。
就像此刻一般,堂下之人,人人都心急如焚,难免就胡思乱想。
……
霍光看到众人被逼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所有朝臣,连同霍禹在内,都如释重负。
“今日,老夫去了一趟未央宫,县官赠给了老夫几盒点心,名曰月饼,甚是可口,天子说了,会在中秋之前给诸公也都送上一份。”
“离中秋还有一两日,老夫觉得等到了中秋才吃到,恐怕太迟了,所以特意将这月饼拿了过来,与诸公分食。”
霍光说罢,将案上那几盒月饼中的两盒打开了。
“诸公不必客气,都来尝上一尝,感受君恩浩荡吧。”
一众霍党伸头看了看那名为月饼的东西,又看了看大将军,不知道后者到底在想什么。
“诸公不愿食饼吗?”霍光扫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少府乐成的身上,说道,“乐公是少府,与县官最为亲善,想必见过此物,你就先来试试吧。”
乐成心中暗暗叫苦,着实是不想站起来了,但是却又不得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