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虽然跟随他去长安的属官只有六个,但是其余的奴婢、雇工和随从也有四五十人,这些人收拾起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这只是明面上的忙碌,在僻静的日知殿里,刘贺正和自己的几个心腹谈话。
这几个人分别是王式、王吉和禹无忧——戴宗正在为刘贺的移驾做筹备。
如果安乐有通天之术,看到日知殿中的这一幕,一定会被气得吐血的,他立刻就会明白,这长安之旅恐怕并不会像他自己想的那么愉快。
他已经被昌邑王排除在了中枢之外。
“今日接诏的时候,那四个迎驾使你们都见过了,如果昨夜的刺客与迎驾团有关,那么何人嫌疑最大?”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夜,今天也已经接了诏,但是刘贺仍然惊魂未定。
此去长安,起码还有十几天的路程,如果派出刺客的人来自迎驾团,那么就要小心提防了。
“下官认为宗正刘德的嫌疑最大。”禹无忧年纪最轻,对昨夜刘贺遇刺一事最为愤慨,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刘德。
“下官斗胆,殿下尚未加冠,是少年天子,而那广陵王正值壮年,是宗亲一党最为得意的储君人选,只要他们刺杀得手,那么大将军就算再厌恶广陵王,恐怕最终也要立广陵王为帝。”
“无忧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虽然老夫与刘德没有交集,但是对此人也是略知一二的,他为人方正,刚直不阿,纵使推选广陵王,也是出于公心,刺杀储君的事情,他刘德是万万做不出来的。”王式摇头说道。
“那恐怕就是那个利汉了,刺客都有从军的经历,与他这个左中郎将定是分不开关系的,说不定,这些刺客昨晚和就是和那些提前来报信的骑兵是一道的,只要抓起来查问一番,必然有结果。”
禹无忧不亏是年轻,说出来的话倒是非常直接,但是王式和王吉两个过来人,不断地笑着摇头。
没有证据,就直接把羽林郎捉到郡狱去,简直就是形同谋反,那昌邑王也不用去长安登基了。
不如就在昌邑城宣布自立为帝,倒还痛快一些。
“来护驾的羽林郎都是有数的,乐成不是瞎子也不是,不会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的。”王式摸着胡须接着说道:“就算是那利汉派出的刺客,他也断然不会从护驾的羽林郎里调人的,这简直就是明火执仗。”
禹无忧连续两次被王式否定,不免有一些气馁。
“无忧啊,为何不继续猜了,不是还有丙吉和乐成吗?”王式笑着问道。
“下官此刻已经明白了,猜来猜去,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只要没有证据,终究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禹无忧说道。
“你现在就能想到这一层,很不错,离合格的天子郎中可又近了一步。”王式不禁夸道。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吉开口了:“无忧最后这句话确实说得对,就算你我在这里猜出了凶手,没有证据又有何用,只能说这一路上都要格外谨慎。”
“虽然我等手中无兵无将,但是在吃喝拉撒这些小事上,倒是也应该小心一些,不要给这背后的人留下可乘之机。”
“也只好如王卿说的了,这一路上就全赖王卿相护了。”刘贺说道。
王吉连忙辞谢道:“殿下言重了,不过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希望安乐今日去找乐成,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让那暗中的刺客有所收敛吧。”刘贺接着说道,“接下来几日,移驾之事千头万绪,一应事情,都不可大意,此次刺杀都要有好处,就是让寡人知道这长安并不好去,诸卿也要记住这一点。”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