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恢复了一点体力的田不吝不安地动着,不知道什么事情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陈曹史,用刑吧,记得手要稳水要慢。”
“唯!”
陈修拧开了皮壶,开始缓慢地往田不吝脸上的麻布滴水。
随着水滴浸透麻布,让麻布在田不吝的脸上贴得越来越紧,留个他呼吸的缝隙也越来越小。
田不吝拼命地挣扎,但是怎么可能挣脱法曹卒们绑的绳索呢?
一柱香之后,麻布完全和田不吝的脸贴合在了一起,他干瘪的胸膛突然猛烈地起伏着,整个人如同一条被扔进了火里的泥鳅一样剧烈扭动。
要不是那几个法曹卒及时摁住了,那几案是肯定要被他挣脱翻的。
几息之后,陈修揭开了田不吝脸上那沾满了血水的麻布。
田不吝被施过笞刑的脸上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恐。
那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了,更是张大了嘴不停地呼吸。
然而还没呼吸个痛快,陈修就又把麻布盖在了他的脸上……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田不吝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剧烈。
田不吝始终没有招供的意思,或者说他已经想要招供了,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说话。
陈修是个老手,这用刑就得用到底,不能鼠首两端。
而刚才还兴趣盎然的人们都忍不住别过脸去,而禹无忧更是面色苍白。
在陈修第五次把麻布盖到田不吝的脸上时,刘贺站了起来。
“寡人想和田不吝说几句话。”
“诺。”陈修把手里的水壶放了下去。
刘贺小心地跨过地上那些带血的刑具,走到了田不吝的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
接着,刘贺就压低声音,小声地在田不吝的耳边说道:“陈曹史可以这样与你耍上一日,他还可以把这清水换成花椒酒,再换成老姜水,那滋味一定都不一样。”
辣椒水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大汉现在还没有辣椒,只能用老姜水来代替了。
田不吝再一次挣扎了起来,但是始终被牢牢地摁在几案上。
“寡人听说你还有一个独子留在郜城老家,虽然你不常回去,父子情有些淡漠,但应该也不想让他……”
刘贺故意没有说完,他留了一些时间给田不吝自由想象他后面想要说的话。
最令人恐惧的东西不在外界,而在于自己的想象。
果然,刘贺还没有走回去,那田不吝就再也撑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这声音又沙哑又尖利,仿佛要撕破他脸上的那几层麻布似的。
背对着田不吝的刘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血腥的一个环节总算没有白费。
“陈曹史,给田不吝松绑,给他休息一下再招供。”
“唯!”
“戴宗,把大家带回院子里去!”
“唯!”
“张主簿,日中将至,这些乡梓父老想比一定是饿了,烦请你立刻给他们准备一些吃食。”
“唯!”
“另外,继续命人把守住相府的各个门口,没有安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唯!”
……
刘贺越俎代庖地下达了几道无伤大雅的命令,让众人一下子又忙碌了起来。
但是,来作证的百姓可以休息了,但是刘贺他们还有得忙呢?
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