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风内力未曾全复,又不想施展别派掌功,与之蛮打硬拼,自是不占便宜!
但在众人眼中,卓凌风每接一掌都不住后退,阿二每劈一掌,便上前一步。两人这是高下立见了。
赵敏手下暗自以为卓凌风力竭而衰,正是阿二取胜良机。
赵敏却是眉头紧蹙,想不出为何如此?难道卓凌风不敌阿二,一时间双拳紧握,手心里都满是汗水。
张三丰也是眉头紧蹙,可他不是担心卓凌风,而是觉得卓凌风此时施展神功,竟然和“武当九阳功”隐然有些关系,也不知为何。
武学修为不到之人,看两人相斗只觉得索然无味,其实却更为凶险。
两人只要内劲被对方逼上岔路,纵非立时气绝死亡,也当走火入魔,发疯瘫痪,均属寻常。只是这等比拚,只有身历其境的局中人方知甘苦。
众人都只觉得阿二占了上风,却不知他有多难受,他每一招都如天雷轰击一般,势道雄强无比,然则攻势被卓凌风完全封着,而且隐隐有一股反击之力,攻势愈猛,反击之力也就愈大。
阿二双掌虽仍然缓缓挥动,但面前仿佛有一道铁壁铜墙,摧之不毁,攻之不入。
阿二眼见无法取胜,心中大急,忽然退后两步,骨头发出剥剥之声,好像铁锅太热,炒爆了豆子一般,正自运劲。
忽然间,全身内力灌注双掌当中,双手合并一起,如一道利剑向卓凌风刺去。
这一股强劲排山倒海一般,自然是无固不破,他就不信打不穿卓凌风面前的防御。
众人看阿二脸上通红,知道他已用全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怎料阿二全力一击而出,想要击破卓凌风的防御气墙,但双手刺出后,猛然发觉前面猛地一空,卓凌风掌力消失的无踪无影。
他这千钧重力直接放空,他身形再是沉稳、武功再是了得,身子也不及收势,登登连走几步。
就这几步,破绽已露,卓凌风疾收内力的同时,已然身如狂飙,纵身而起。
这时蓦如巨鹰一般,自上一纵而下,他去势如风,有如飞鸟旋空一般,转了一转,以巧快绝伦的身法,落在阿二身后。
卓凌风脚落实地的刹那,双手亦同时按在阿二的肩头之上,说道:“认不认输?”
“梯云纵!”
在场之人都觉着奇怪,瞧不出卓凌风这凌空转折的身法,竟然是武当派的“梯云纵。”
张三丰脸上却微微变色,见门下没见识的徒孙中,有人不禁惊呼出来这一句。
只有他知道,卓凌风的这一手,可是全真教的“金雁功”,只是门下不怎么识货,丢了两派的人,当即说道:“此乃金雁功,什么梯云纵!”
“卓少侠,请勿见笑。”
武当弟子脸上一红。
卓凌风也不在意这个,轻笑道:“在下微末,怎当张真人如此。”
阿二一向骄悍横行,觉着卓凌风按在肩上的掌力不重,哪肯低头服输,潜运内力,双手反手击出。
谁知卓凌风早已防备,身形闪转,气贯五指,扣住了阿二左臂“曲池穴”。
阿二顿时全身消劲,卓凌风右手已抓起他的背心,这一下快得出奇,众人但见阿二横着身子已被举在半空,却未看清卓凌风使的是甚么手法。
卓凌风抓住他的后背,挺臂上举,阿二双脚在空中乱踢,口中连连怒吼。双臂软软的垂在两耳之旁,宛似断折一般,全无反抗之能。
卓凌风身材高大,阿二又瘦又矮,此时这样,就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武当众人看了十分解气,但都是出家人才没有笑出来。
赵敏手下见阿二突然被制,都大感吃惊,
可突然间,阿二运功一震,内息流转,双掌朝卓凌风的天灵盖直按下来。
卓凌风剑眉轩动喝道:“找死!”蓄蕴内力,同声出招,右手转动,让对方出手落空之余,左手推在他肋下“大包穴”上,右脚同时飞起,“魁星踢斗”式,直踢小腹。
一刹那间,两招迅猛绝伦的攻势,一齐出手,但闻蓬然一声,阿二觉着小腹如受巨槌一击,如断线风筝一般,扑通一声,摔在丈余之外的地上。
刚一落地之时,阿二突然张口喷出一股血箭,晕倒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变故给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卓凌风冷冷说道:“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的人,我饶他一命,他却反下毒手,此等狼子野心之人留之何用?
今日你是郡主,他敬着你,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他用你换取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能!”
赵敏手下一人抢出,将阿二抱起退开。
原来卓凌风将阿二背心要穴拿住,只要全力运劲,他断无反抗之能,可他故意留了力,阿二功力深厚,一瞬便已回力,又被卓凌风举起,自然而然要出掌。
这一切都在卓凌风意料之中,故而他才借机向阿二小腹狠来了一招。
阿二功力比阿三深厚,纵然不震的他气海崩裂,也能让他两三年不能运功,这个人也算不能给人添乱了。
赵敏星目流动,四顾众人,都为卓凌风立伤两人威势震慑,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嘴唇微微一撇,刚想说话,就听鹿杖客低声道:“主上,卓凌风故弄玄虚,出手极辣,眼下再让阿大上,说不定也要步了后尘。”
卓凌风双目一瞪,神光湛湛的逼射过来,冷冷道:“鹿老儿,怎么叫故弄玄虚?”
鹿杖客敞声一阵冷笑,声音尖锐刺耳,有如冰窟地中吸出来的一阵阴风,历久不绝。
卓凌风大喝一声:“闭嘴!”截断鹿杖客冷笑之声。
鹿杖客冷哼一声,道:“以你的武功抓住人的背心要穴,谁能反抗?你这是故意吊他,岂是大丈夫行径?”
卓凌风就是“钓鱼执法”,但阿二终究不讲道义了,上钩了。
阿二若来上一句,我认输,卓凌风怎么也不好再废人了!
卓凌风冷笑道:“我制住他两次,并未伤害他,问他是否认输,这是事实!
我力未用足,是我的做法。他不知好歹,要取我性命,是他的行为!
他不讲道义,我反击废了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若看不顺眼,那就上来赐教!
由你替了阿大这一场,卓某求之不得!”
卓凌风言词犀利,每一句,都使人难忍难受,只激的鹿杖客一张黑脸变成了铁青之色。
赵敏知道两人都是当世绝顶高手,鹿杖客如何受的了,眼看局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赶忙一摆手道:“二位暂请息一时气忿,卓公子适才也非虚伪之言,鹿杖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二位若真的要了结过节,以后再让本郡主拭目一看两位身手。
这是毕竟是人武当山!”
卓凌风向鹿杖客冷冷一瞥,高声说道:“第三场谁来?”
赵敏正待出口,暗中讽劝他几句,使他自行收敛一下心狠手辣,自己顺势走了算了,但若真的如此,这也太难看了些。
尤其卓凌风还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方东白似已瞧出了赵敏心中犹疑之事,立时接口道:“老朽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未遇过像卓帮主武功这般高强之人,恨无机缘早日相遇……”
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一叹,道:“老朽前番和卓帮主西域一战之后,顿感武功一道,深博精远,老朽所学,极是有限。”
卓凌风道:“客气,客气……”
方东白道:“据老朽纵观大局,丐帮势力虽然不弱,但如想和魔教争雄,那是自不量力。纵然有卓帮主这等不世人杰,施恩于峨眉,让灭绝师太感念恩情,与之结盟,也不过一壮声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