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站水边那么近啊，危险。”桃花出声提醒。

那人转过身，正是青娘，大郎的媳妇。只是青娘一回身，却是把桃花吓了一跳，之前她也在村里见过不次青娘，虽然说不上红光满面，气色饱满，但至少还算正常。但现在这副模样，却着实有些吓人的。

按照桃花记忆中的印象青娘现在应该快足月了才对，但如今看对方肚子却不过四五月大小，而且青娘整个人面色蜡黄，身形消瘦，仿佛风一吹就倒一般。

“嫂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桃花有些担心“是不是生病了呀？要不要我帮你叫大夫？”

青娘却答非所问，“你是桃花吧？”

桃花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青娘走近了些，手伸向桃花，似乎想摸摸她的脸，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有些局促的在衣服上摩挲了两下，低声道：“有些脏。”

“不碍事的。”桃花笑了笑。

青娘看着桃花似乎有一瞬间怔住了，喃喃道：“真好呀。”

“啊？”桃花没听清。

“真羡慕你的笑容。”青娘轻声道。

桃花似有些明白，却不知该说什么。

青娘的事情她多少也听村里人说起过，王婆子的刁难不必说，大家都传的沸沸扬扬，就差当着大郎的面说了。但大郎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桃花不置可否。只是若如此倒也罢了，只听说有一日青娘出门倒水，遇到一少年摔倒似乎是扭伤了脚，青娘好心帮忙，却被大郎瞧见。

虽然当时大郎没说什么，但一次醉酒实在忍不住了，就在酒桌上和几个要好的兄弟说了，结果这下可好，和大郎玩的那些都是什么浑人啊，当下嘴里就不干不净的，说什么青娘到底是窑子里出来的，本性难移之类的脏话混话，更是嘀咕青娘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准是谁的之类的。

大郎大怒，当场掀桌回去找青娘说清楚，一干好兄弟起哄，跟着来闹，青娘气愤，自然辩解。正巧此时那日相帮的少年送了吃食过来，说是感谢青娘那日帮忙。这下可好，当时大郎的那一干朋友便可劲的起哄，吓得少年落荒而逃，大郎越看越像是“做贼心虚”，顿时气红了眼，一边骂着自己瞎了眼一边抓着青娘狠狠扇了几巴掌。

可怜青娘身怀六甲，当时差点滑胎，卧床休息了好几天才敢下床。酒醒后大郎自是悔恨不已，又是道歉又是下跪，青娘只暗自落泪，原谅他了。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比如猜忌，比如暴力。

受不得一点调拨的大郎，每每醉酒便对青娘又打又骂，时间久了就各种猜疑层出不穷，见天的疑神疑鬼，觉得青娘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事，即便在同一个村子，桃花也是有心无力的。怎么管？管不了。

“其实……”桃花开口，看着憔悴几乎不成人形的青娘却差点哑了嗓子，有些艰难的道：“世上的路有很多。”

青娘勉强笑了一下，“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可选的路太少了。”

“不会的。”看着这样的青娘，桃花觉得自己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说完这句话，“只要你想，可选的路还有很多。”

青娘却似是听到了一句好笑的笑话，但已经失去了笑的力气，只略显悲凉的道：“也许吧。”

青娘说完便转身沿着清水河前面走去，桃花忍不住道：“回家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青娘仿似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头。

第二天，桃花便被一个消息被炸醒了，如当头棒喝、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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