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一览则是将烟全数吸到肚子里面,只让少量的烟从鼻孔里面冒出来。
“饶一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饶一览并不理会赵子蒙,目光依然聚焦在烟头上,又吸了一小口,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香烟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干脆不抽了,只将食指、中指和香烟放在鼻子下面,他用闻取代了吸,不吸,香烟燃烧的速度会慢很多。
刚开始,烟头还有一点火星,还冒着一些游丝,不一会,游丝没有了,火星也没了。
但饶一览的手始终没有离开鼻子,只要手中的香烟还在,他就可以一直闻下去。
赵子蒙看见饶一览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人有时候很“可怜”。
人有时是一种永不知足的动物,否则不会有欲壑难填这个词。
人有时又特别容易满足,处境不同,环境不同,人的欲望量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赵子蒙从事刑侦工作十几年,和很多犯罪嫌疑人打过交道,但像饶一览这样的犯罪嫌疑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狡猾、奸诈和凶残,赵子蒙和同志们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同志们正在领教他更厉害的一面。
一场心理的较量不可避免。
现在,赵子蒙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对饶一览的审讯一定会非常艰难。
从饶一览束手就擒的那一刻起,紧张、恐惧的情绪瞬间消失。
这恰恰是赵子蒙最担心的事情,饶一览俨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如果他不开口,那么那些流失的文物依然难觅踪影。
赵子蒙站起身,走到饶一览的跟前,他头微低,俯视着饶一览的眼睛。
饶一览的眼睛里面好像是空洞无物,他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
但赵子蒙深知,饶一览的演技高超。
表面上看,饶一览脸皮似城墙倒拐,但两颗眼珠子还在精神抖擞地转动着。
眼珠在转,说明饶一览心有所念,他所念及的无非是那些被他藏匿在某一个地方的赃物。
除此以外,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彻底交代问题那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人都有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必有贪生怕死的毛病,这也是人的本性。
要想撬开饶一览的嘴巴,赵子蒙恐怕还要动一些脑筋,下一些功夫。
“饶一览,之前,我们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在117号案发现场,第二次是在你的单位中关粮库,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是蛮能说的,今天,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哑巴?”赵子蒙道。
饶一览将手和手中的香烟从鼻子下面拿开,用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挪动了一下屁股,坐的时间太长,腚会疼,腿会麻。
饶一览用肢体语言回应了赵子蒙的问题。
“饶一览,瘾也过了,跟我们说说,你这身工作服,包括脚上这双翻毛皮鞋是怎么来的?”
饶一览的反应是紧闭双唇,缄口不言。
项代沫他们怒目而视,气的牙根痒痒。
赵子蒙并不恼怒,也不急躁,始终保持着一样的语速和语气:“饶一览,还想抽?香烟,我们还是供得起的。”
饶一览把头外向右边,什么人都不看。
赵子蒙走到右边:“饶一览,你这身工作服很合身啊!特别是这双翻毛皮鞋,看鞋跟,少说也有五公分,穿上这双鞋,你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了吧!很高挑啊,在船上,我们竟然没认出你这个大个儿来。”
赵子蒙有意奚落和调侃饶一览,但饶一览只是不屑地歪了一下嘴,吐了一口气,作为回应。
赵子蒙转身走到桌子跟前,拿起三套假发,走到饶一览的跟前:“饶一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和蔡耀辉和齐云观的道士们接触的时候,你用了这顶。”赵子蒙将大背头的假发拿在右手上。
赵子蒙端详了一会左手那顶齐肩假发,停顿了片刻道:
“在和霍望亭接触的时候,你用了这套。”赵子蒙突然想起了和霍望亭在停车场私下会面的那位齐肩发男子。
赵子蒙又将长假发拿在右手上,同时在饶一览的眼前晃了一下。
“今天,你用了这套假发,我说的没错吧。”赵子蒙将另外一顶短假发单独拿在左手上。
饶一览还是沉默无语。
“我知道你是一个乔装易容的高手。可别忘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你如何伪装,总有露出马脚的这一天。”
“除了乔装易容,你还十分善于包装自己,无论在邻居,同事,领导,朋友还是房东的眼中,你都完美无缺,无懈可击。遗憾的是,你包装过了头,这就是你的破绽。你不把自己的聪明用在正道上,原形毕露,是迟早的事情。”
“一个人一点毛病都没有,那他一定是装出来的,只有圣人没有毛病,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赵子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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