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对话，基本上就是张国榕好奇宝宝般各种追问，陈柏强则是中年大叔般各种回答，看起来，两人倒是意外地和谐。

不过没过多久，陈柏强就发现了不对劲，张国榕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张国榕。

扭头看看坐在旁边当听众的王旭，陈柏强使了个眼色，眨了眨眼睛，王旭知道他也觉出不对了，对自己的判断又确信了几分。

王旭起身让他们先聊会，转身骑着摩托去采购了一圈，都是羊头酱肉之类的卤菜，回来再拍两个黄瓜，二锅头端上。

什么心理疾病，毛子用伏特加治疗一切，帝都人的二锅头就差了？

张国榕总的来说，病得并不重，但是明显有加重的趋势，这個时候和朋友一起喝顿酒，发泄出来，可能就没事了。

一顿小酒，就三个人，在王旭妈妈的屋里，全是凉菜，连个热菜都没有。

但就是这么一顿算不上丰盛的酒，却让张国荣慢慢地沉静了下来，酒过三巡，除了王旭，都有些微醺，说话声音也大了，语速也快了。

粤语其实可以说得很快，王旭的粤语已经没那么烂了，但听着他们的聊天依旧有些累。

这次说的主要是张国榕，这次他没有再提问题了，反而是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各种事情，一会儿香江八卦，一会儿枫叶国见闻，一会儿唐先生的生意，一会儿自己的事业。

总之，有些语无伦次，也有些词不达意，王旭和陈柏强彻底沦为听众，这样也挺有意思，前几天是王旭听陈柏强倾诉，现在轮到陈柏强听张国榕倾诉了。

病友之间是有感应的，彼此间因为同病相怜，更会产生不一样的火花。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抑郁症患者都会加入一些互助组织，彼此鼓励，抱团取暖。

这二位现在就有这么个苗头了，虽然他们都没有明说抑郁症的事情，但都说到这里了，还能不明白咋回事么。

陈柏强也有点喝高了，看向王旭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他已经想明白了王旭各种操作的用途了，他又不傻，还用得着非要穿上白大褂才知道是给自己治疗。

所以，今天他特别配合，他明白了王旭把张国榕叫来的真正原因，所以，开始有意识地向张国榕介绍自己的治疗经过和情况。

连带着治疗过程中自己的各种感受，都说了一遍，果然成功引起了张国榕的兴趣。结果来了兴趣的他，反而越来越安静了，但明明这才是张国榕日常的样子。

陈柏强自然不会忘了吹嘘疗养的最大功臣，那首《海底》。简直夸得天上少有，地上仅存。

“所以，你送我的那张蝶就是《海底》？”张国荣突然插嘴面向王旭问道。

“是的，你应该也有类似的问题，那首歌对你应该有好处的。”王旭点点头，气氛到这里了，直接面对疾病已经不是问题了。

“嗯，难怪，我还没听，那你带我来看Danny，是因为你发现了？”张国榕继续追问。

“对的，你的表现不是很正常，你的病在向着坏的方向发展，所以我就带你回来了。”王旭很温和地解释着，这本来就是事实，当张国榕不再演绎热情的时候，他也不会抗拒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