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将那晚面粉往那赵三娘手里一塞，然后握着她的手腕，将碗举到她眼前：“三娘可瞧好了，这是还你的面粉。”

她忽然一沉脸，一把揪住了赵三娘的衣领，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扯：“那我们是不是该算算三娘欺负我家阿云的账了？”

大概是席泠的神情瞧起来实在是有些凶戾，围观的村民有人出来打圆场：“赵小哥别计较了，三娘也不是有意的。”

席泠斜斜睨了那人一眼：“无意？”她忽然一撒手，又借了巧力，不动声色地推了那赵三娘一把。

赵三娘一下子踉跄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碗倒是捧稳了，一点面没撒。

席泠蹲下身，与她持平了，微微垂了一下眼睫毛，又很快与她对视：“欠债还钱，确实是天经地义，但三娘，做人要留一线，你这么欺负我家阿云，是不是说不过去？”

席泠站起来，转身看了一眼叶卿云，那孩子正眨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席泠对他招了一下手，他便一下子扑了过来，往席泠的怀里扎，伸手抱住她的腰，脑袋在她的话里蹭了两下，又很快松开手，退了一步，矜持又小心地对席泠笑了一下。

席泠伸手摸了摸叶卿云的脑袋，又牵过他的手，往牛车旁走去，把钱给了那个赶车的人，然后将买的米面搬下来，问叶卿云道：“你还记得都欠了谁家的东西吗？”

叶卿云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地和她念着。

因为赵三娘闹了一通，半个村子的人都围过来看了，席泠便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将该还的账都还了。

然后她正要拉叶卿云回屋，忽然被人叫住了。

是之前那个赵二娘。

她对着席泠笑了一下，走过来道：“你三婶子就是小气了一点，心眼不坏儿的。”

席泠不置可否，只对她笑了笑。

赵二娘似是也看出了席泠态度的冷淡，叹了口气，把席泠还给她的米又塞给她：“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钱，但二婶子家也不缺这一口米，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看席泠拿稳了盆，转身便走了。

席泠低头掂了一下那个盆，抱着进了屋，又去将其他的东西拿进了屋子，一边拿一边和叶卿云道：“两钧的米，两钧的面，半斤的猪肉，还买了两身的衣服，你一身我一身，你等下拿去试试。”

席泠将东西搬好了，直起身，看着小尾巴一样尾在自己身后的叶卿云，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买本书的，可是实在是贵的很。”

叶卿云站定了没有动，歪头想了一下：“书？”他拉了拉席泠的衣角：“祖父不是留了好多吗，姐姐要用？”

他转身带着席泠向另一间屋子走去，一边推门一边道：“幸好没有烧了。”

屋子里是满满当当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帛书竹简。

经史子集，一应俱全。

席泠却忽然皱起了眉，抬手摸了一下那书架，然后问叶卿云道：“祖父教过你识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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