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棋抱住张小玉的脸亲吻起来，小玉睁眼看见蛋蛋正躲在墙后正在看接吻的父母，对咬着她嘴唇的秦家棋说：“孩子在后面看呢！”两个人分开又紧紧抱住，抱了好久。秦家棋牵着小玉的手走向蛋蛋说：“妈妈不走了！”

“嘻嘻嘻……”蛋蛋笑了起来，似乎是因为看见刚刚亲热的父母觉得不好意思。

蛋蛋看着桌子上的菜说：“我饿了。”

小玉摸摸蛋蛋的头说：“现在就能吃了，你去吧。”

蛋蛋自己爬上椅子坐下后，转头看向正在看他们的父母。小玉发话：“你先吃，爸爸妈妈一会儿再吃！”

秦家棋从背后抱住小玉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蛋蛋，贴着小玉的耳朵说：“我想死你了。”

小玉摸着秦家棋的耳朵说：“我不是没走嘛，才一天不见，你有那么想吗？”

秦家棋怪罪张小玉：“你骗我！早上你连头都不回，我以为你可能不会再回来了。”秦家棋眼角掉出泪来问：“你不会后悔吧？”

小玉反问：“你会让我后悔吗？”

秦家棋坚定：“不会。”

秦家棋用手挠了挠小玉的肚子，小玉怕痒的笑了起来。小玉对秦家棋说：“别闹！有孩子了！”

“张小玉，你说的是真的吗？”秦家棋把小玉抱了起来，他的脸贴在小玉的肚子上听着肚子里的声音说：“我有孩子了！”

小玉在她的皮箱里放上了她和她新的家人秦家棋和蛋蛋合影的照片，里面放了三封信是分别给大玉和芸娘的，还有千叶早先拍的一些照片也放到了小皮箱里，交给了要带她去香港的宇文秋水的手里。箱子里面还放了一套小玉亲手给芸娘做的一身旗袍，按照想象中的样子和记忆中芸娘的身材做的，小玉喜欢上了以前从不喜欢的女红，做这些事情让她感觉离自己的家人很近。秦家棋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对他身边的太太倾心，他喜欢他没见过的生活，他喜欢一回家就能看到和昨天有点不一样的家，也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总是感觉不一样。这些微妙的感觉就是他在战火纷飞里向往的生活，就是他内心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东西。

“亲爱的妈妈，我好像从没有都没有当着您的面这样叫过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却越来越想对您撒娇，我知道往后能让我撒娇耍赖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不再是那个任性鲁莽的小玉儿了，但我一直是您的‘小玉儿’。梦里我常听见有人在叫我‘小玉儿，小玉儿……’我知道那是您在远方的呼唤，我知道在梦里您也会听见我叫您一声‘娘’。我一直留着一句‘对不起’没能亲口对您说过，是我没保护好爹，每想起那两声轰炸声，我的心就死一次，所以我不去看您，您也别怪我，我在这儿陪着爹，大玉儿在您身边陪着您，这样娘和爹就都不孤单了，我不能丢下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我深知自己对不起张家，爹的事情虽然平反了，但人心可畏，悠悠众口难堵，我不想让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他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完，我就算是离开这里，我的心也逃不掉的。我记着妈妈，想妈妈，爱妈妈，想拥抱您千万次，可还是对不起，我回不去您的身边了，请您保重。妈妈，按照您在我脑海里的样子做了身衣服，没有什么好送您的，希望它能替我拥抱您。永远爱您的小玉儿，请您记得在梦里拥抱我。”

千叶读完小玉的信，大玉抚摸着芸娘哀恸起来颤颤巍巍的后背，自己也抹着眼泪。大玉安慰芸娘：“小玉儿跟秋水在火车站说，爹最后告诉她济南的水冬天低夏天高是说家里的藏的那些祖传文物，她弄不清爹的意思，也找不到东西所以不肯回来。”

芸娘敲着胸口，“张家人聪明的很，东西也藏得好，直到你爹死在那地道里我才知道那里原来没藏东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儿！就为了那点东西拖累住了小玉儿，张珮之我早晚得问他个清楚不行！一辈子都没对我说句实话，现在又害我女儿不能和我团圆！”

大玉急安慰：“娘，爹他……”

芸娘气道：“谁也别替他说话！”

秋水和张小玉子在火车站的站台上讨论过宝藏的去处。张珮之对说张小玉这些话的时候张家已经被烧了，就张家现存的景观来看一定是指花园的假山和水塘，水位一定是指水塘里的水，所以如果荷塘里的水抽干了一定有办法找到，但其中所费的人力物力很是复杂，况且张家的宅地基已经归了公家，要想把东西找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情只能继续搁浅。

葡萄藤架上的葡萄熟了，张小玉挺着大肚子摘葡萄时，李天骄敲了敲门拎了只鸡进来，她看见正在摘葡萄的张小玉和端着竹筐接张小玉摘下的葡萄的蛋蛋，李天骄和她的鸡一起咯咯笑了起来。张小玉问李天骄笑什么，李天骄放下那只已经被绑架的鸡说笑他们娘俩一大一小都喜欢吃葡萄。张小玉回头看见自己和蛋蛋的影子投在地上确实好笑，小玉的肚子大得比人还长了，蛋蛋胸口抱住的笸箩也快赶上他的个高了，两个大肚怪在摘葡萄。

李天骄接过蛋蛋手里的笸箩，扶着张小玉进房间坐下，蛋蛋拿着一串葡萄吃得嘴角一直漏水，李天骄看着猛长身高的蛋蛋说：“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快！你这现在带出去说他七岁也有人信了！”李天骄说完看了一眼张小玉的脸色不是很好，也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转移了话题：“那只鸡给你补补，老家人送来的。秦家棋不是会做饭嘛，让他伺候伺候你。我就不行了，生了都是自己给自己做饭！没人管！”

张小玉看着院子里被绑住乖乖窝起来的老母鸡问李天骄：“你儿子呢？你出来他怎么办？谁看着？”

李天骄拍着大腿站起来道：“被爷爷奶奶接去了，他们啊只心疼孙子，我这个儿媳妇可有可无！”李天骄对麦思成的家人很有看法，麦家人也不是太看得上李天骄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做派，平时很少来往，直到有了孙子麦卫青婆媳才亲近了不少。

张小玉见李天骄要走的样子问：“去接儿子去？”

李天骄说：“我就是去看看，有人给看着，我干嘛接回来自己受累，我白天还得上班呢！”

张小玉对着那只鸡说：“鸡拿给公婆孝敬吧，他们帮你看孩子挺累的。”

李天骄说：“真是不够你操心的，给过他们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你家葡萄不错，我自己摘点拿给他们尝尝鲜味！”

张小玉看见院子里的老母鸡扑腾了几下，扑腾完了继续窝成一团像是在孵蛋。蛋蛋蹲在老母鸡旁边吃葡萄边看老母鸡，蛋蛋像拔节似的长了起来，小玉常想起那天秦素素说的话‘孩子没吃过好东西，没长开’。

晚上秦家棋炖了老母鸡汤给张小玉吃，蛋蛋拿着鸡爪子啃了好一会儿，小玉给他夹了个鸡腿，蛋蛋一手鸡爪一手鸡腿的吃得油乎乎。

张小玉对秦家棋小声说：“我觉得蛋蛋越看越像你儿子，你自己看。”

秦家棋摸着小玉的肚子说：“我儿子在这儿呢！”

“你看看呢！”张小玉捅咕了秦家棋一下让他看蛋蛋的脸，“你看看鼻子和眼睛。”

秦家棋看了一眼正在啃骨头的蛋蛋说：“我怎么越看越像秦素素，一点儿都不像我。完全和秦素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哪里像我了？你别瞎想了。快点吃，一会儿都被那小子给吃了！”

张小玉不知道秦家棋为什么不肯承认看到的事实，孩子的身世只有他亲妈才能说得清楚，但秦家棋只相信那个医生给他们开出的证词。当时为了减少对秦家棋的不良影响，麦思成都快把车开到了郊区找了个小诊所的医生检查孩子的骨骼发育，那个结果是秦家棋最愿意相信的结果，他始终深信不疑即使疑点重重。张小玉觉得即使是秦家棋的孩子她也能接受，但秦家棋始终不愿意再继续深究孩子的身世，这个结果他似乎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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