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2章 不过是贪生惧死(2 / 2)弱水三三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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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燕在云来寺的大院和楚少羽见的面,忆起那一次相见,是在漓州的衙门,那时她想见他一面,可是,君世诺言下之意是,楚少羽不想见她如今,她觉得,如此身份,有些再见,不如不见时,楚少羽却求见心彻了。

楚少羽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思成疾了女子,她细眉如丝,淡静之余,又隐着挥之不去的疼痛,不禁疼惜起来,大婚第二天,夏暖燕就迫不及待的移居云来寺,楚少羽深知,这其中,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他所能理解的,只是委屈,却不曾想过,那是屈且辱。

夏暖朝着楚少羽微微福身,“暖燕怠慢了王爷,请王爷见谅。”

楚少羽动动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冷而寒,夏暖燕这一福身,她福的,不是礼,而是距离。

“暖燕,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我们就不可以,像从前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拘谨。”

夏暖燕掠过发丝,“王爷,你也会说是从前了,从前,我不是庄王妃,你不是逍遥王,现在,我们明知彼此的身份,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楚少羽无奈的笑着,她凄怆的笑,在这空荡荡的院落里,来回荡着,杂着明明白白的孤寂,“我作梦都没想到,你会是世诺的妃子,有妻如此,世诺竟还不知好歹,如果在湘州,我就见上你,也许,后来,就不会落得如此心伤了。”

“少羽,”夏暖燕见楚少羽这样动情,心里难免负愧起来,轻轻的唤了句,“既然你知道,我是庄王妃,也就知道,一嫁,是我自愿嫁的,曾经,我是那么爱君世诺的,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枉费心思了。”

“一嫁是自愿,那二嫁就是不情愿了。”楚少羽不顾夏暖燕的言言灼灼,他拉过夏暖燕的手,“跟我走,天涯海角,只要你一个点头,我就带你走。”

“少羽,别闹了。”夏暖燕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少羽,企图用力摆脱他的手,奈何他握得过紧,夏暖燕摆不脱,“在我决定嫁给世诺的时候,就决定了,把天下和平当作己任,我这一逃,你不是让我做了天下的罪人了吗?”

“这个你大可放心,你是跟我走的,我是堂堂大楚的王爷,要论起罪来,楚国才理理亏,祸不及百姓的。”

夏暖燕惶惑的看着楚少羽,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名声抵一份薄爱,轻浮至此,夏暖燕怎么受得起,“少羽,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世诺,这样对你,一点都不公平,你又何苦苦苦相思呢?”

“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就算你心里有世诺,我也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夏暖燕吃力的笑了,凄怆的笑着,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色上,显得格格不入,不介意,说得多坦荡,说得多直接,可是,楚少羽不明白,爱情里的人,都是自私,自私得容不下一粒沙,况且还是一个人。

楚少羽说不介意,开非是想留住夏暖燕,一旦留住了,就会要求,强求夏暖燕把君世诺从心里面忘了,这才是爱的本质。

夏暖燕收敛笑脸,认真的说,“少羽,你说,若能长厮守,定负天下不负卿,那我也明明白白的说了,我除了君世诺,宁可负天下人,这天下人,当然,也包括你!”

楚少羽挫败的向后退两步,丢开夏暖燕的手,“除却世诺,宁可负天下人,你明知道,在世诺心里,压根就容不得你,你明知一副真心付薄情,你还是要如此,对世诺那么真心实意。”

“我知道,是痴心付薄情,所以,我也不再妄想,世诺对我还有什么情可言了,我,放弃他了,却,也容不下,任何人。”

夏暖燕清楚明白的说,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她知道,只有这么说,才能让楚少羽死心,然,若是真正的刻骨铭心,又怎么是几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把心死了呢?

夏暖燕和楚少羽就那么对视着,不言不语,婉若两人间,已隔着万水千山,就再也跨越不过!

静夜深寂,君世诺在书房里,边玩转着手上的瓷器,边听着清风在说话。

“王爷,这几天,笑歌郡主,还有皇后去了两次云来寺,因为没亮出身份,寺里还是没见她们见着王妃,不过,”清风顿了一下,继而说,“不过,今天,王妃见了逍遥王。”

君世诺手上的动作明显的停了一下,又继续转着,“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只是,逍遥王在寺里,呆了好一段时间,出来时,他的脸色很奇怪。”

“是吗?”君世诺长长的拖着尾音,他深知,楚少羽对夏暖燕,是动了情,至于有没有动了心,他不敢确定,楚少羽这辈子,受了太多苦了,曾经看着箫贵妃那样愁肠寸断,他誓言,除非不爱,一旦上,就绝不负情,他生怕,楚少羽会让夏暖燕伤得,肝肠寸断,他也容不得,夏暖燕心里有着别人。

在夏暖燕住入云来寺一个月有余后,君世诺终于是按捺不住,和清风前往云来寺,接夏暖燕回府王府。

这日,天飘着微微小雨,空气内,没有一点风,闷热的似要储起一场雷雨,待机而下。

君世诺面对前来迎接的和和尚,开口便表明身份,他端起高高在上的姿态,“我是庄王爷,今天来,就是为了接庄王妃回府的,而庄王妃,就是前不久住入贵寺的夏暖燕燕。”

君世诺说得那样直言,言下之意是,夏暖燕见,也得见他,不见,也得见他。

君世诺恃权协人,往往,这一招,都是有用的,夏暖燕很快就被请了出来。

“王爷,清风先下去了。”夏暖燕和君世诺定定相视无言,清风示意同来的丫环家丁随她一起,退避。

除却夏暖燕身上那一抹红艳,君世诺没有丝毫感觉得到,眼前这个表情清冷的女子,就是昔日,他认识的夏暖燕,夏暖燕的脸上,除了淡淡的忧郁,几乎,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夏暖燕上前,朝君世诺福身行礼,“要王爷舟车劳顿的来接暖燕,实是暖燕的不对了。”

夏暖的话,像官场里,他们用的那一套套的话,说和不说,其然,都一样,君世诺紧皱眉头,准备好了的万语千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最后,从咽喉里挤出的一句话是,“夏暖燕,不错嘛,在这里清静些日子,就变得淡漠了,如果让人再在这里住些日子,是不是,到时候,就心无旁物了?”

“淡漠,这不都是王爷手把手教我的吗,我这点小皮毛,要和王爷比起来,就什么都不算了。”

君世诺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一个弧度,夏暖燕这张口,还是没变,她,还是原来的那样,伶牙俐齿,也只有这样的夏暖燕,才能勾起他心中的,那些复杂的恨。

夏暖燕转动明眸,笑意很淡很淡,“君世诺,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你这么对我,无非就是想为言望月讨个公道,那为何不直接要了我的命,这不比任何一种形式都来得直接,来得泄愤吗?”

“你错了,你不能死,于少,现在还不能。”君世度直勾勾的看着夏暖燕,那抹笑意,妖孽如火。任何人接触到,都会不寒而颤,然,夏暖燕对这,早已百毒不侵,又或者说,早已学会,不把表情露于脸上。

“为什么呢,不过薄命一条,在淮南山上,王爷想拿去的话,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况且如果你那么做,还能树立权威,何乐而不为呢?”

君世诺漠然的看着夏暖燕,深陷的双目眯成一条缝,“夏暖燕,你知道春蚕是怎么死的吗,是作茧自缚,直到临死前,它都受着成丝绞痛,直至死亡,那才是最快感的,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我要看你,一点一点的受尽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让你明白,有时候,生,比死,更难过。”

夏暖燕轻轻颤起细眉,这一回,她笑得很清楚明晰,笑得既真又实,有时候,生,比死,更难过,这话,言望月也和她说过,恍然想起,仿若,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要她想起,是什么时候,她竟然,真的,想不起不起来。

夏暖燕笑的,是言望月和君世诺都不懂,死,其实一点都不难受,生,比死更难受,这些话,其实是那些恋生的人说的,一辈子那么短,人,恋生,本是条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如果因为恋生,就惧死,那就太可悲了。

君世诺诧异,“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惧死,可以吗?”夏暖燕恣意的笑,挑眉看着君世诺,“人一旦化作一胚黄土,就没有什么难不难受可言了,所以说,真正惧死的,不应该是本人,而是那些,怕失去你的人,是那种害怕失去至亲的那种惶惶,王爷惧死如此,莫不是,在你的生命里,竟然找不到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了吗?”说到最后一句时,夏暖燕故纵妖媚的笑。

其然,夏暖燕的这番话,的确道中了君世诺的心坑,死亡本身,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的是,人生中因少了某些人,而荒凉了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住着一些,不敢触及的温暖,那个关于少女的梦,就是君世诺心里最温暖的地方,只是,没了言望月,那个角落,他连碰,都不敢碰。

君世诺狠狠的看了一眼夏暖燕,“夏暖燕,算你狠!”

“好了,咱回去吧。”夏暖燕收起目光,淡淡的和君世诺说,仿佛刚才在和君世诺争口舌之快的人,不是她,其实,夏暖燕刚才还想说,死亡,是给死去的人,断了红尘俗念,而留给活下来的人,是无限深思与痛楚,而她,其实,一点都不介意,给夏业或是谁,留下一丝苦楚。

可是,有些话,夏暖燕还是没有说出口,暖燕是觉得,在神佛面前,淡言生死,是不尊生敬死的,这么不厚道的事,若不是对着君世诺,兴许,她也做不出来。

停了与靖国的战争,此时的月城,进入了一种繁荣的景像,三里长歌街,十里娱宾殿,夜,往往不再像夜,夏暖燕刚从云来寺回来,听着隔壁的承欢阁隐约的欢声笑语,歌不穷夜,竟然不习惯起来。

早上刚进庄王府,天空就哗啦啦的下起了雷阵雨,雨水过后,琉璃瓦上还挂着水滴,夜里的风,就夹着湿气,有点微寒。

千楠给夏暖燕披上斗蓬,“王妃,这夜里的风凉,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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