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巴尔特从硬邦邦的床上爬起,舀了一杯冷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他拿起一块熏饼,就着半盘昨夜就冷掉的酸菜肉肠吃了起来。
他的新婚妻子正在床上睡着,恬静的脸庞和着细细的鼾声让巴尔特心中一酸。妻子心疼他,怕他熬夜时饿肚子没人照顾,就跟着他来提尔防线了。这个笨女人总是这样,自以为巴尔特还是当年那个爱吸溜鼻涕,需要人照顾的小男孩,却从没考虑过这里是多么危险的地方。
带着一丝愧疚,巴尔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轻轻在妻子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幸福感把他彻底麻痹前,叹息着走出了屋子。
守不住了,提尔防线即将被亡灵淹没,而失去了这道屏障的罗德王国,在面对海量的敌人时,将变得如婴儿般无力。巴尔特心中十分苦闷,但又无可奈何。一想到罗德王国将在不久后沉入历史的荒坟,他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巴尔特突然想起,在几年前,他还因为练剑时手上磨满了泡,肩膀也肿起来而躺在床上呲牙咧嘴的打滚。每到那时,他的妻子那位斯卡利多家厨娘的女儿,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就会花上两个金币,去街角那个胖乎乎的老头那里买一串酸溜溜的葡萄,然后耐心的剥皮、去核,装进碗里喂给自己…那时挺美好的生活,怎么从自己当上家主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怪亡灵吗?不…比起敌人,那些在背后捅刀子的“盟友”更应该下地狱!巴尔特咬牙切齿攥紧拳头,一拳打在门框上。三十七号防区沦陷的那天,他最终用下跪磕头外加自己领地三年间一半的税收才换取了另外两方代表近乎施舍的援助。而最屈辱的是他只能感恩戴德的接受,并用各种华丽的词藻赞美盟友的“慷慨”。他需要这些援军,那些不明就里的士兵还在前线浴血奋战,期盼着本不存在的援军早点到来。
当跪下低声下气求助的时候,他的心就伴随着另外两人轻蔑的笑声碎成了渣。所以在大势已去的时候,他决定用一个恶毒的计划来回击那些伤害他、背叛他的“盟友”。
为一点蝇头小利,仅仅只是想多从罗德身上多扒下几枚带血的金币…既然这些贪得无厌的恶人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占为己有,那就把才华转移到暴力中去吧,覆巢之下无完卵,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人类的心灵很脆弱,远没有他们的肌肉结实,有时看似微不足道的锻打和拉伸,就足以让它被各种负面情绪撕裂。
另外,做戏要做全套,为了洗掉罗德的黑锅,巴尔特就必须要战死沙场。没人会质疑一位在战场上捐躯的勇士会做出这等卑鄙的歹毒恶行…虽然感觉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妻子,但一想到她可以继承自己的财产,逃到东边过体面的日子,绝不会遭冻饿摧残,巴尔特就安心的笑了。
几年前他还是个男孩,一不留神就成长为男人,好像一夜之间身上就背负了许多责任。
那些罗德士兵的亡魂将在不久后得到安息,而巴尔特,会向贪得无厌的罪魁祸首完成复仇。
人们各有各的责任,这就意味着有时大多数人都没有选择权。
……
朦胧的意识再次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劳伦斯有些疲惫的睁开双眼,看到身旁围着一群神情各异的绿皮。她愣了一小会,才回忆起之前的事。不过她抬起手臂,却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之前留下的伤口早已愈合,看不出一点痕迹,虽然头还是有些晕,但起码她感觉身上已经有些力气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望着恢复了健康的绿皮们,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甘甜的鲜血…细嫩的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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